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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璋點點頭, 面上的淚痕還未擦乾,臉被凍得通紅。

  「母皇她,駕崩了。」

  群臣頓時哭倒一片。

  明璋幾步走上台階,在龍椅之下一級站定,高聲道:

  「各位大人, 如今母皇仙去,普天同哀, 還請各位保重身體!」

  群臣不管是哭著的,還是忍著沒哭的,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其中突然有人喊道:「陛下駕崩, 朝中事務當有人執掌, 還請太女殿下早日登基,好叫天下人安心吶!」

  明璋扭過頭去,見人群中一名著三品官服的大臣,仰面看著她, 目光中又是悲悽, 又是希冀。

  心中略微嘲諷,明璋面上卻是不顯。

  此人先前算是二皇女一黨的邊緣人物, 向來圓滑,如牆頭草一般。

  因著之前局勢不太明朗,她投奔了略微占先的明鈺,卻又擔心有其他變故,便只游離在邊緣,隨時可脫身。

  果然,明鈺因科舉舞弊一事獲罪,她就躲過一劫,至今還毫髮無損站在朝堂上。

  現在喊這一嗓子,明璋不難猜到她的目的。

  無非是搶著討好新君,再為自己謀劃些好處。

  可是,她算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明璋本就對皇位不算渴望,當這皇帝一為自保,二為安邦。

  如今她不待女皇屍-身涼透,就呼喊著明璋登基,傳出去還叫天下人以為是明璋迫不及待了,平白抹黑她的名聲。

  此人太急著討好,反而思慮不全,出差錯了。

  明璋雖看她不順眼,卻也深知此時並非處置她的最好時機。

  此刻,最先該安排的是女皇的喪事。

  皇陵年年修繕擴建,幸好女皇的墓室早已修建完畢,此時不至於叫眾人束手無策。

  明璋並未理會那馬屁精,而是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眾位朝臣需負責的差事。

  待安排完畢,她朝著殿中彎腰拱手,「辛苦各位大人了,佩瑋在此謝過。」

  做臣子的哪敢受君的禮,忙又跪倒一片,口中高呼:「為主分憂乃臣分內之事!」

  安排了半月罷朝,叫群臣將奏摺送往尚書房,明璋疲憊地送走了這些朝廷肱骨。

  空曠的大殿僅剩她一人,明璋有些茫然地四處望了望。

  她現在站著,同女皇坐著輪椅是一般高度,俯視殿中群臣,竟讓人憑空生出一股天下盡在掌握中的豪氣。

  這叫人心中不由自主覺得自負,卻又壓得肩膀生疼,似乎有無形的大山壓在上面。

  睏倦地揉了揉眼睛,明璋緩緩蹲下,坐在那台階上。

  喪鐘每當皇帝駕崩,響三萬下,現在還在不間歇地在皇城上空迴響。

  明璋困惑地想著,她早已決意對女皇再無一絲感情,但為何如今女皇駕崩,她卻眼中酸澀,心中悶疼

  是因為五歲那年,明鈺有個精巧的小木馬,她央求後,女皇雖不耐煩,卻也吩咐內務府給她做了一把

  可是,不到兩日,那木馬便被明鈺搶去砸爛。

  還是因為,明鈺落馬後,這段時間女皇對她的溫情暖意

  可是,前世她至死也沒見過女皇來探望她一眼。

  明璋想不通,但寢宮那邊,還等著太女殿下去守靈。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錘了捶僵硬的雙腿,搓了搓凍僵的雙手,慢悠悠往金鑾殿外走去。

  女皇駕崩,宮人們都慌得失了分寸。這金鑾殿中未燒上火盆,叫她冷得身子都不聽使喚了。

  宮中早已處處縞素,寢宮那邊也搭好了靈堂。

  德妃與明玦跪在裡面,旁邊還有略顯單薄的季濯纓,跪得脊背挺直。

  出來的急,連個狐裘都來不及披,而自己忙著去安撫群臣,竟沒想起來給阿纓找件衣服!

  忙幾步上前從後方擁住他,明璋被激得打了個冷顫。

  「阿纓,對不起。」

  季濯纓剛開始覺得冷,跪了一會兒倒也適應下來。

  沒想到背後突然貼上個溫暖的身體,又叫他好不容易適應的寒冷變得變本加厲。

  「什麼?」他又困又冷,一時間不知道明璋在抱歉什麼。

  明璋確實早已喚宮人去取披風,如今接過來,牢牢系在他身上。

  「忘記給你添衣服了,凍壞了吧?」

  季濯纓穿好披風,那四面八方而來的寒風瞬間被擋在外面。

  他面上鬆緩了一些,似乎想笑一下,隨即又想起是在靈堂中,便忍回去。

  「現在不冷了。」

  兩人雖未做出什麼,旁邊的德妃父女卻是已經不敢扭過頭來了。

  我們也冷,你倒是順便也取件披風來啊!

  能不能別在靈堂夫妻情深,女皇棺材板壓不住了!

  「啊秋!」

  明玦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即把頭扭過去,扭得脖子上都冒青筋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想打擾你們,只是太冷了。

  明玦慫巴巴地在心中默念。

  明璋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她的小爹和妹妹,已經快被凍傻了,這才又叫宮人多取些皮裘、墊子、火盆來,儘量叫這靈堂中暖和些,不至於叫眾人凍壞。

  后妃與皇女需守靈跪滿三天,而臣子只需在三天中選一天來守靈即可。

  幾日下來,四人十分憔悴,連身體最好的明玦都開始哼哼唧唧。

  所幸,該起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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