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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刃道:「想著要快些帶你離開這裡,所以不敢有半分懈怠。」

  「只靠著想我,就能有這一日千里的進步啦?」

  「還有仙尊與兩位師兄,也時常會遣木雀送來古籍。」

  風繾雪反扣住手指:「不叫兩位上仙,成了兩位師兄,你這三年的長進,看來不止在修習。」

  謝刃也笑,抽出一隻手來,將他被風吹亂的頭髮仔細撫好:「這三年啊,外頭其實挺風平浪靜的,妖首堆積成山,再無邪祟生亂,城鎮村落皆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先前所謂的『天地間最後一隻大妖』,可有動靜?」

  「暫時還沒有。」謝刃道,「寒山金殿那頭也沒有再提,估計與燭照劍的斷裂有關。」

  風繾雪微微皺眉:「燭照斷了?」

  「是,而且是斷在眾目睽睽之下。」謝刃拉著他坐在石頭上,「今年正月,各宗門照例前往金殿聽訓,好像是一個清晨吧,大家整齊列隊,現場有一萬多雙眼睛。」

  然後燭照劍就斷了,在曜雀帝君說到最慷慨激昂時斷了,三四五截「叮叮噹噹」跌落在地,將閃著金光的地都砸出深坑與裂紋來。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整座金殿的人,誰不知自從謝刃叛逃後,曜雀帝君便一直想以妖血重淬劍魄,可如今……這劍的行為,與自盡有何區別?

  曜雀帝君手握斷柄,面色鐵青。

  消息傳出金殿,閒話就越發不可控。佩劍沒有在亂世與妖邪同毀,而是莫名其妙自斷在了這號稱修真界數千年來最太平安寧的大盛世……當然了,也不是不能強行找回面子,比如白苹,第一時間就派出弟子四處散播消息,說燭照劍斷是因為盛世再無妖,既然無妖,又何須劍?所以是千秋安穩的好徵兆。

  謝刃道:「但偏偏『天地間最後一隻大妖』的消息,也是由同一撥人散播出去的,這種生硬的解釋,不說還好,說出去反而惹得大家又暗中譏笑許久。」

  風繾雪想了會兒:「那你怎麼看長劍的斷裂?」

  「幽螢已毀,燭照自不會獨存世間。」謝刃道,「前世事已了,今生換成你與我,繼續好好活著。」

  風繾雪笑笑,側身靠在他肩上:「嗯,好好活著。」

  草叢窸窸窣窣,白牙將半個頭探出來,尾巴上還勾著火。它主要贏在了毛色上,黑得發亮,所以即便方才是從土堆中轟轟衝過來的,此時看著也依舊油光水滑,精神奕奕。

  風繾雪微笑著伸出手。

  白牙立刻親親熱熱飛撲進懷,「咚」一下,在那如雪的衣擺上留下了一坨巨大的泥印。

  風繾雪笑容僵硬。

  謝刃立刻撇清關係:「不關我的事!」

  風繾雪問:「那關誰的事,我的?」

  謝刃:「……」

  風繾雪拎著愛女的後頸皮站起來:「先回住處吧,這件事,稍後再同你算帳。」

  「這就回去了?」謝刃小跑跟上,「我們還沒好好說過話呢,我都沒親你!」

  「方才坐著聊了那麼久,你不親,怪誰?」

  「方才不是在說正事嗎,哪有在說寒山金殿時要親的。」

  「不管。」

  「阿雪!」

  謝刃伸手想拽他,風繾雪卻側身一躲,右手順勢抽出逍遙劍,抱起愛女御劍溜了,絲毫沒有回頭接人的意思,留下謝刃在原地風中凌亂,心想,這久別重逢與自己想得也太不一樣了。

  待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住處,風繾雪已經將桌上功課檢查了大半,袖子挽起,手裡正捏著半個水淋淋的果子啃。聽到門口的動靜,眉頭稍稍一抬,像是在問,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謝刃握住他的腰肢,將人往自己面前一帶:「剛見面就欺負我。」

  風繾雪將半個果子遞到他嘴邊:「吃不吃?」

  謝刃用嘴將果子咬走,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抽出帕子將那濕漉漉的手指擦乾。天無際站在門口,進退皆不是,無奈道:「我還以為二位該處理的事情,在後山時已經處理完了。」

  風繾雪抿著嘴笑,謝刃三兩口將果子啃完,假裝無事發生:「好了,處理完了,道長請坐。」

  天無際自己挪過一張椅子:「世間如何?」

  「沒有妖,也沒有樂子,修真界就像是一本枯燥的填字遊戲,每個格子裡該寫什麼,都被事先做了安排,容不得半分改變,否則就是錯。」謝刃道,「換言之,誰都能安全地活著,但誰也別想快活肆意地活著。」

  如此一對比,被發配到野風渡的長策學府,就成了與其餘人截然相反的存在——他們幾乎每天都會面臨危險,妖邪、巨浪、暴風、驚雷,辛苦修建的房子被掀翻了一次又一次,受傷更是常有的事,但就在這九死一生的困境中,精神卻是極度自由自在的,大家不必擔心會說錯話,也不必擔心會有莫名其妙的金光使者找上門,雖無書本,也一樣能圍在先生身側,聽他傳道受業,讓書聲驅散濃霧妖風。

  天無際搖頭:「聽著反而像是因禍得福。」

  謝刃嗤道:「確實是因禍得福,不過這份福氣,長策學府不好獨占,總得讓其餘人也輪一輪。」

  風繾雪猜測:「你是說白苹?」

  「除了他,還能有誰。」謝刃道,「白苹在霸占了學府後,也開始廣招天下學子,嫌長策學府不中聽,重新取了個名字,叫琳琅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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