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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奚若饒有興致地問,「那你讓我了解了解?」

  「沈復才。你聽過這個名字麼?」

  「沒有呀。」

  「他是我父親。一年半前,被傅展行送進了監/獄。」

  「這是商業鬥爭,免不了的嘛。」她像是見慣了風浪一般。

  沈鬱卻像是聽見了什麼玩笑,「免不了?如果不是傅展行在背後做局,他怎麼會上當?」

  接下來,他跟她講了這場紛爭的始末。包括,沈復才一開始以親信身份跟在傅展行身邊,結果,卻被對方誘導減持套現,又遭人陷害,牽扯進股市內幕交易,才淪為階/下/囚。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傅展行。

  裴奚若根本聽不懂,打了個哈欠,敷敷衍衍道,「那令尊真是太慘了。」

  沈鬱捏了下眉心。

  他甚至開始懷疑,今日自己怎麼會和她說這些?是從哪裡開始路走歪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電話那端,女人不緊不慢地說:「不過,你的意思我聽懂了,無非是想說,傅展行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正人君子嘛。」

  她輕頓,聲調還帶了點興奮,「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做魔鬼的女人,才帶感啊。」

  話落,沈鬱久久未言,再開口時,已經恢復了起初那種陰冷到滴水的聲音。

  「裴小姐,算我今日對牛彈琴。不過,你也別放鬆了警惕,沈惜找不到就不找了。你這陣子,最好小心點。」

  ---

  因為這番話,傅展行回來時,裴奚若徹底忘了劇本。

  「他是不是要和我魚死網破啊?」她緊張兮兮的。

  傅展行面色微冷,卻在看向她時,放柔了目光。他輕撫了下她的頭髮,「不會。有保鏢在。」

  「我有個問題。」裴奚若舉手。

  「嗯。你說。」

  「你真的把沈惜關起來了?」

  傅展行稍稍頓了下,承認道,「是。」

  裴奚若「哇」了聲。

  「怎麼了?」

  「古代打仗,講道義一點的軍/隊,還不傷女人小孩呢。你們呢,只會挑女人下手。」她指出不對。

  傅展行將人拉過來,抱在懷裡。

  停頓了許久,他才開口。

  「沈鬱其實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裴奚若愣了下,「什麼?」

  問出口的同時,他方才說的話,也在耳邊回放了遍,漸漸讓人回過味來。

  她感覺有點跟不上了。「同母…異父?」

  傅展行「嗯」了聲。

  沈鬱是宋覓柔和他三舅的孩子。那個月圓之夜,傅淵之所以勃然大怒地衝出門,正是因為宋覓柔肆意狂笑著,揭穿了這個真相。

  如今再回憶,記憶仍舊很清晰。

  那晚,他從夢中驚醒,聽見樓下傳來的動靜,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這幢別墅里的傭人對此從來都視若不見,唯有他可以挺身保護母親。

  下樓時,他甚至在手裡攥了把刀。

  倒是沒有蓄意做什麼的念頭,只是,為了防身、震懾、威脅。

  畢竟他只有十四歲。

  走到樓梯上,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場景。地上滿是狼藉,傅淵又陷入了狂躁狀態,宋覓柔披頭散髮,坐在一地碎瓷片裡。

  可她在笑。

  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開懷,像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喜事,漸漸笑出了淚花。

  她說:「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你一直以為他生下來就死了吧?其實,他叫沈鬱。現在,養在他親生父親那裡。」

  「哦對了,他親生父親,你也認識。」

  「就是你哥啊。」

  當時,不止傅淵,在樓梯上聽見的他,整個人也猛的一震。

  ……

  傅淵出事之後,隔天,傅展行見過宋覓柔一次。

  她把一本日記交到他手裡,「暫時讀不懂也沒關係,以後再讀,好好記住你那個混帳父親做過什麼。」

  又說,「其實沒有想過要這麼快的,畢竟你和沈鬱,還沒成為好朋友吶。但是那天沒忍住,現在想想,他都癱了,也算報復成功了吧。」

  二伯母聽聞後說,瘋女人。

  指的是她對傅展行的殘忍。

  裴奚若聽完,手指已經忍不住收緊,仰起頭來,在他懷裡蹭了蹭。似是一種安撫。

  傅展行拉她坐下,「沈鬱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心理已經扭曲了,年少時,只和沈惜有過交流。現在瀕臨絕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所以,在沈惜找上門時,他會將人扣住,作為己方的籌碼。

  說是關起來,也談不上,只是暫時讓她住在友人的某處別墅中,二十四小時派人看守。

  他給她吃定心丸,「不會太久,等沈鬱落網,就會放她出來。」

  裴奚若點點頭。

  她猜也是這麼一回事。畢竟,沈惜還可以給她打電話,就證明並不是絕對意義上的關起來。

  「不過,她找你幹什麼呀?」

  「她手裡有沈鬱和對手公司往來,出賣商業機密的證據。」作為回報,他派保鏢將沈惜弟弟從國外醫院救了回來,之後一切醫療費用的開支,亦由他承擔。

  裴奚若這才明白。

  為什麼沈惜在電話里會說那句話。「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應該也不會覺得,我是女朋友吧。」

  這對「情人」,彼此都往對方身上都捅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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