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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像是來坦白的。
裴奚若這才知道,這一年多,沈鬱明里暗裡,對傅氏動過無數次手腳,都被傅展行及時察覺了。
「他和我說,是想奪取傅氏,其實我覺得,他更想搞垮它。」沈惜輕聲道。
沈鬱在芬蘭時,曾意圖勾結那邊的通信商,也曾試圖引資捲土重來,但傅展行給的掣肘太多,他無法施展手腳。
恰好,趁傅老爺子腳傷,沈鬱光明正大地回了國。
然後,利用自己在國外發展的人脈,給當地一家公司注入大量資金,本想一擊脫手,沒料,傅氏的反應速度,比他想像中的更快。
而之後傅氏的圍追堵截,更是他沒有想到的。
接二連三的失敗,刺激了沈鬱,他鋌而走險,將商業機密出賣給了另家公司。也正是此舉,讓傅展行掌握住了確鑿證據。
「現在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傅氏起訴的話,也可以判/刑。」沈惜嗓音平靜。
裴奚若覺得,她這態度,完全不像沈鬱口中的妹妹。
她趿拉著拖鞋,去接水喝,「你是他女朋友嗎?」
「女朋友?」沈惜似是搖搖頭,低聲道,「情人吧。」
然後,沈惜講了她和沈鬱的關係。裴奚若聽得入神,連倒好的水都忘了喝。
沈惜倒是很平靜。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也試圖去改變。後來發現,沒有辦法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
「所以我放棄了。」
「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應該也不會覺得,我是女朋友吧。」
沈惜說完,停頓很久,才重新開口。
「我離婚以後一直沒什麼朋友,總覺得,有些事要講出來,才能過去。只好對你說了,希望你不要見怪。」
裴奚若聽完她的事,哪裡還會見怪:「不會。」
「順便,如果可以的話,」她輕頓了下,「可以請你幫我問問傅總嗎,他什麼時候才允許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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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聽到這句話時,裴奚若腦海里差點有了場狗血展開。
之前看過的天雷狗血,巧取豪奪文紛紛冒了出來。
她馬上給傅展行打去電話,卻是沈鳴接的,「太太,傅總在開會。」
「呵呵。」裴奚若冷笑兩聲,就掛了電話。
倒是把沈鳴嚇得不輕,一散會,就立刻將手機遞到傅展行面前,「傅總,剛才太太打電話過來,這樣冷笑了兩聲。」
他像個人體複讀機,完美地copy了裴奚若冷笑時的語調。
傅展行回撥過去。
那邊接得很快,捏著嗓子說,「傅總啊。」
傅展行鬆了下領帶,「嗯,又怎麼了?」
像是種越來越根深蒂固的習慣,聽到她的聲音,他唇角就浮現出笑意。
這句話里雖帶了個女孩子都討厭的「又」,卻丁點兒不顯不耐煩,反多了種寵溺的味道。
沈鳴在一旁,都差點被蘇倒。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在外面養人啦?」她這個「金絲雀」,當得很有底氣,質問時絲毫不拐彎抹角。
他答,「沒有。」也不見絲毫慌張,或者急忙解釋的意思。
「是嗎?」她語調上揚,明顯不信。
「你在家?」傅展行問。
「是啊。不等到你上門解釋,負荊請罪,我是不會走的。」
他邁入電梯,輕哂了下。「你還想走到哪裡去?」
「不好說啊。畢竟我現在醋死了。」她故意說道。
「那等我回來。」他已經明白,她在說哪件事了。
沈鳴照常跟進了電梯,然後,一低頭發現,自己手裡,還拿著傅總方才開會時的資料——按以往,傅總散會後都會先回辦公室一趟,他也恰好可以把不用的資料放進秘書室。
這下倒好,直接得帶回家了。
讓人不得不感嘆愛情的神奇啊。
連傅總這樣滅絕人/欲的工作狂,都歸心似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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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當然並沒有真的想歪。
剛才那通電話,不過是她的臨場發揮。
以前簡星然就說過,「你這麼愛演戲,乾脆去當明星得了。」
裴奚若卻搖搖頭。她自有一套理論——「戲要自己想演才開心。」
於是,生活就成了她隨時戲癮大發的舞台。
就掛了電話的功夫,她連戲台子都搭好了,一張椅子敦在寬敞的V型會客廳中央,她端坐在上面,女王范兒十足。
結果,沒等來傅展行負荊請罪,倒是等到了沈鬱的電話。
和剛才一樣沒有來電顯示,她下意識就接了。
沈鬱的聲音陰森森的,「沈惜呢?」
「……」裴奚若皮笑肉不笑,「沈先生,這也不是尋人啟事熱線啊。」
「傅太太看來是不肯說了?果然立場堅定,對傅總愛得深沉。」他似是贊了一句。
「那當然,我老公最棒了。」她毫不害羞。
「你可別被他的外表騙了,其實,他卑鄙得很。」他的嗓音,像毒蛇吐信。
「哦?」
「他知道我身邊有個女人,怕我對你下手,就提前把她關起來了。」沈鬱輕嗤了聲。
裴奚若卻覺得奇怪,「你在巴黎時,不也接近過我嗎?」傅展行做的,和他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我不否認我卑鄙,他卻從來都在裝君子。」沈鬱似是猜出她在想什麼,輕笑了下,「我猜你並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