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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寧捂住心口,「淵清,我真的有些看不清你的樣子了。」她心頭悶痛,被信任的人所傷原來是這種滋味。

  衛淵清摸了摸自己的臉,「是不是覺得我變得醜惡了,虛偽不堪……」

  「別說了……」

  衛淵清眼眸微紅,「為何不能說,我在你心裡永遠比不過蕭璟,如今我還有什麼可顧及的呢?你當初說要將孩子寄於我名下撫養,可他一回來,你的心便軟了,如今你們才是一家人,你為了蕭璟,連蕭家逆黨都能放過,為何不能容忍我一次,薛跡的死不是我害的,是他自己天不假年,我也留了阮衡的命,你看,我這雙手上並沒有沾染鮮血,你看啊!」

  「是啊,我如何怪你,若要怪,這一切都應該怪我,若我當初沒有為了制衡蕭家迎你入宮,你或許還是那個端方有禮,溫文爾雅的公子。」

  「你後悔了嗎?李長寧,你好狠的心!你如今是要往我的痛處刺,你是不是後悔遇見我,可縱然沒有君後之禮,我也是與你拜過天地的,你當初承諾過,這一生都會護著我。」衛淵清往前一步,將長寧緊緊摟在懷裡,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可長寧的胳膊垂了下去,任他抱著,卻沒有再給他一絲回應。

  衛淵清慌了,「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長寧從不曾見過他現在的模樣,眼眸中似乎要滲出血來,長寧嘆了口氣,「淵清,我們都要承擔起自己的錯。」

  殿外吹來一陣冷風,將衛淵清的鬢髮吹得微亂,他慢慢跪倒下去,在長寧身前,「最後一個請求,不要讓黎奴知道,她的父君是一個陰狠自私之人。」

  長寧的淚砸在衛淵清的臉上,她哽咽道:「你怕黎奴知道,為何就不怕我知道這一切?」

  衛淵清苦笑一聲,他仰起頭來,他想伸手替面前淚眼婆娑的女子拭去眼淚,可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只觸碰到她的裙角,「我瞞了,日夜憂心,可是,瞞不住了。若可以,我真想瞞你一生一世。」

  長寧喉間似有血腥之氣,她緩了許久,低低地道:「我也寧願你瞞我一生一世。」

  這聲音輕得如自言自語一般,長寧從他的身旁經過,她走到殿門邊,沒有回頭,剩下的話說給自己也說給他。

  「今日我便當從未來過,黎奴是我選定的儲君,她不會有一個戴罪的父親,從今往後,便是為了黎奴,也不要再錯下去了。而過去的那些,你忘了吧。」

  衛淵清脊背僵硬,他緩緩轉身看向殿門邊,可殿門處已經空了,長寧最後要他忘記,可卻沒有告訴他,她會忘了嗎?

  宮道上的積雪深厚,長寧踩在雪中,身影纖細,佩蘭在她身後撐著傘,御輦也一路跟著。雪將長寧的鞋襪打濕,她的腳已經失去知覺,佩蘭憂慮地看著她,問了句,「陛下,您要去何處?」

  長寧看著這茫茫雪色,她卻不知自己要去何處,佩蘭道:「立政殿便在近處,風雪太大,陛下先去立政殿避一避吧。」

  立政殿裡,羲雲窩在蕭璟的懷裡,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如今還未滿一歲,便已十分黏人,平日裡都要人抱著,見了長寧更是將黏人的本事發揮殆盡,蕭璟又疼又氣,只跟長寧私下怨道:「我怎麼竟生出這麼一個嬌氣的兒子來?」

  羲雲聽不懂兩人的對話,只往長寧懷裡貼,小手撈住她的衣襟,不論蕭璟怎麼哄,都不肯讓他抱。

  長寧從外面進來時,羲雲先抬起頭來,瞧見長寧,小手不住地往前張著要她抱,蕭璟見長寧身上還有落雪,忙讓玉林將羲雲接過去,他上前替長寧將雪撣落,又見長寧鞋襪都已經濕了,臉色也有些蒼白,蕭璟擔憂地看著她,「阿若,你沒事吧?」

  他拉起長寧的手進了內殿,又吩咐宮侍取些熱水來,長寧木然地站著,蕭璟定定地瞧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將她身上的外袍褪去,只留下素白褻衣,又親自替她除了鞋襪,用錦被將她圍住,宮侍取了手爐來,蕭璟接過,遞給長寧讓她暖手。

  蕭璟猜到她定是有心事,可既然她不說,他便也不問了,坐在榻前,將手伸向被褥中,她的腳仍舊冰涼,蕭璟索性將她的腳捂在自己衣袍中,蕭璟肌膚溫熱,乍觸及寒冷時顫了顫,長寧回過神來,要將腳抽回,蕭璟卻如何也不肯,「日後不許這般了。」

  蕭璟低頭揉捏她的小腿,輕聲道:「我會擔心的。」

  長寧鼻間一酸,她身子往前一傾,投進蕭璟懷裡,蕭璟撫著她的長髮,聲音溫柔,「今日羲雲學會說話了。」

  長寧疑惑地看著他,「這麼快?」

  蕭璟在她耳邊道:「他說,希望娘親能多歡愉,少憂愁,平安和樂,學會放下。」

  長寧忍不住笑了,摟緊他的脖子,「胡說。」

  蕭璟也低聲笑了起來,長寧突然釋懷了,這麼多年,那個自少年時開始便無怨無悔愛慕著她的人,始終在她左右。

  不求回報,不計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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