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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上眼眸,衛淵清來請罪之事歷歷在目,若是有愧,又怎麼會將責任攬下,可長寧心中另一個聲音卻道,或許他是在以退為進。

  心頭的疑慮一旦開了裂口,便會無限蔓延開來,以往她從未懷疑過淵清,抑或是因為對他有愧,才從不去質疑他的品行。

  長寧在殿中沉思許久,最後還是將佩蘭喚來,「暗中徹查阮衡之事,特別是從明成殿從前的宮侍入手。」阮衡被禁足的開始是因為五石散,一旦起了疑心,當初證據確鑿之事,都讓人不敢輕信,「還有當初發現阮衡服食五石散的宮人。」

  五日之後,佩蘭將所查到的細節一一向長寧講明,此事仍未定論,可佩蘭將那些事說完,自己都覺得太過巧合。

  長寧眸色一黯,道:「你是說,在阮衡被發現服食五石散前一月,他殿中調來一名宮侍,而那人也在此事之後失去蹤跡。」

  「是。」佩蘭看著長寧的臉色,道:「不僅如此,奴婢還在阮郎君用過的梳子和髮簪里,尋到了一些曼陀羅粉。」

  長寧氣息一滯,良久才道:「他的飲食起居都由貴君安排,是嗎?」

  其實不需佩蘭回答她,她自己也早就知道了答案,衛淵清前來請罪,請的便是照料失職之罪。

  佩蘭點了點頭,長寧硬下心道:「繼續查吧,朕總該知道,朕一直信任依託的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第126章 終章(下)  可佩蘭探得的結果卻讓長寧……

  可佩蘭探得的結果卻讓長寧難以接受, 她將自己關在殿中一整日,手中握著的陶塤微涼,佩蘭怕長寧會出什麼事, 只得讓人去立政殿請蕭璟過來。

  腳步聲漸近,墨藍色錦袍映入長寧眼帘, 她抬起眼眸, 蕭璟低下‖身去, 與她四目相對, 長寧身上衣衫單薄,蕭璟將她的手握住,卻碰到了她手邊的陶塤。

  蕭璟頓了頓, 道:「你在想他?」

  長寧神色複雜,有懷念,有愧疚, 更多的卻是遺憾, 長寧沒有回答蕭璟,她抱膝而坐, 額頭抵在膝上,似乎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甘露殿裡如今空空蕩蕩, 薛跡留下的東西都被移到了紫宸殿內殿之中,他知道長寧時常獨處,她懷念舊人時從不讓他知道,再見他時也從不將那些哀傷留在臉上, 活著的人, 註定無法和逝者相比,何止長寧遺憾,他更是遺憾。

  清涼殿的主, 也終於在一個雪日裡等來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長寧立在殿門處,帶著一身寒氣,殿內暖爐燒得正旺,落在她睫毛上的雪瞬間融化,像極了眼淚。

  衛淵清就坐在殿裡,他沒有起身,就信麼靜靜地看著長寧進來,寒氣裹挾而來,衛淵清忍不住顫抖,直到那帶著體溫的斗篷落在他的肩上。

  衛淵清看著長寧淡淡一笑,「多謝。」

  他們之間竟也能如此生分,長寧側眸看著他,她很想問問眼前這個男人,他究竟還想要什麼?

  兩人久久無言,到最後還是衛淵清開了口,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面簌簌飄落的雪花,「陛下今日過來,是有話要問我吧。」

  長寧眉心緊蹙,「你知道了?」

  這麼些時日的冷落,他若是還不明白,只怕是虛度這二十餘年。衛淵清將斗篷收緊,若是晚些,只怕她能給的這最後一絲溫暖也留不住了。

  「我曾無數次想像過這一日來臨時的畫面,也自欺欺人的逃避過,可它真正來的時候,我倒也不怕了。除了黎奴,無論是降位也好,廢棄也罷,我都不在乎了。」

  長寧眼眸中蓄了淚,她努力將眼淚抑住,「既然不在乎,又為何要做下那麼多錯事。」

  兩人背對而立,衛淵清沒有回頭,他忽而笑了起來,「我也以為我是聖潔無瑕的君子,後來卻發現,那不過是掩飾私‖欲的空殼。等我想收手時,卻已經挽回不了,索性便就這麼錯下去。」

  長寧心痛道:「淵清,難道這麼多年,我給你的還不夠嗎?」

  除了這君後之位,她能給的都給了,為何他仍不滿足。

  衛淵清倏地轉過頭來,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尖銳,「不夠,當然不夠。人心中的欲望,是填不滿的溝壑,起初我要的只是你的在意與陪伴,可在你我之間卻橫出一個薛跡,他搶走了所有人的寵愛。」

  長寧嘴唇微顫,「所以你就讓人將他的五石散換去,讓他的身體日漸衰弱?」崔太醫如今已經被羈押,他將所有的事都道出了,包括從周太醫那裡聽聞阮衡詢問五石散之事。

  衛淵清神色中毫無愧悔,「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沒有想要害過他的性命,我只是想讓他的身體虛弱一些。他入宮的那些時日,我嘗夠了冷落的滋味,你何不把我冷落到底呢?你不該給我一個孩子,給了我無數的希望。」衛淵清垂下眼去,「我就像一個冰雪天地里凍僵的人,你暖熱了我的軀殼,我又怎麼會讓你離開呢?」

  原來都是因為她,可若是這樣,「那你為何要害阮衡?」

  衛淵清冷笑一聲,「阮衡從頭到尾都只是被我利用的一個工具,從他入宮開始。」

  長寧不忍看他這般模樣,可想到從前,那些心頭的疑慮似乎都解開了,「是你為他出了主意,讓他以自盡相逼,逼我將他收為侍君。」

  「是啊,我總要找一個人,來分去薛跡的寵愛。阮衡會被我利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野心太大,又想利用我上位。但你有了身孕之後,他便不甘心只做一個棋子,甚至還想與我相爭,我便使計讓他不知不覺地迷戀上五石散,也能從此事中脫出。至於後來,薛跡一死,阮衡我又怎麼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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