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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賢君心頭露怯,那些眼神更讓他覺得是在將兩人對比,他惱羞成怒之下,竟坐錯了位置,而後薛跡進來,停在他座前。

  賢君絲毫未察自己坐錯地方,以為薛跡也要來挑釁羞辱他,沒好聲道:「這宴席就要開始,榮君該落座了,如今可不是你之前恃寵而驕的時候。」

  薛跡冷聲諷道:「只知道東施效顰的人,自然不懂得什麼叫恃寵而驕。」

  宋子非對薛跡向來都是極其忍耐的,可這句話卻像是連他的遮羞布都揭去了,宋子非氣得咬牙切齒,站起身來道:「你說誰東施效顰?」

  「自然是你啊,或者說是鳩占鵲巢?」

  賢君氣道:「你……」可他往周圍看去,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位置在另一側。

  薛跡伸手將他拉到旁邊去,而後自己坐了下來,又取出絹帕輕輕擦拭了自己剛剛碰過他的手,賢君只覺奇恥大辱,竟揮手欲打,可胳膊卻突然被什麼人從後面握住,他連忙回頭,只見止住他的人竟是蕭璟,蕭璟沉著臉,而更讓他如坐針氈的,是蕭璟身旁長寧的臉色。

  長寧一向溫柔和善,賢君曾經也在她身旁纏著討要過許多好處,但唯有此刻,賢君才明白,當觸了她逆鱗之時,她也會失了溫柔面孔,只余上位者的威嚴,恰如此刻。

  安卿和昭卿也站起身來,連他們也不知今日之事究竟要如何收場,昭卿忍不住低聲道:「雖一向知道他沒什麼分寸,又最喜歡看旁人笑話,讓他多些懲罰倒也不算是壞事。當著陛下的面出手,怕是沒那麼容易含糊過去。今日他這笑話,想不看也難了。」

  安卿道:「慎言,總是與你我無關,一切自有陛下處置。」

  宋子非已經有些慌亂無措,蕭璟皺著眉遞去眼神,宋子非會意之後,連忙跪了下來,「臣侍方才只是同榮君玩笑,並無冒犯之意。」

  衛淵清卻道:「賢君就連坐了不該坐的位置,也是玩笑嗎?」

  宋子非抬起頭乞求地看著蕭璟,想讓蕭璟替他求情,蕭璟也恨他不爭氣,總是惹出許多是非來,更是不長記性,便有意讓他多吃些苦頭。

  薛跡見長寧是真的不打算饒人,瞬間明白過來,她心裡還是惦記著自己。薛跡沒了之前的強勢,軟了聲音道:「他還傷不了我。」所以,你不必為我擔心,更不必因我而動怒。

  長寧聞到他身上淡淡檀香味,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以前從不會沾染薰香,可未當場質問他,只輕輕回了句,「朕知道。」

  蕭璟眼神微變,這兩句話猶如刺一般扎進心裡。縱然明白他不會受傷,卻依舊不能免除心頭怒氣,衛淵清這些時日的侍奉與親近,還是沒有動搖她心中薛跡的位置。

  這些話其餘人沒有聽見,可離薛跡座位最近的衛淵清不會聽不到,他忽而坐了下來,絲毫不顧及那些規矩禮儀。

  長寧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宋子非,開口道:「賢君屢次不守宮規,以下犯上,責其於宮中禁足三月,降為卿位。」而後又吩咐道:「安卿,昭卿,你們二人為卿位,便每日去宋卿宮中,重新教授他宮規禮儀。」

  長寧話音一落,宋子非連求情都不敢,他本以為自己最多也就是禁足而已,卻不想長寧竟降了他的位份,他前兩日還在宮中暗自奚落阮衡,好好的侍君當不得,成了侍卿,沒想到他自己也逃不開這命運,果然,得罪了薛跡的人,都沒有好處,他今日真是昏了頭了。

  蕭璟也不便再為宋子非開口,如今連封號都被長寧抹去了,安卿與昭卿便比他尊貴一些。

  安卿還有些遲疑,昭卿卻是直接將這得罪人的差事領了,「臣侍定不辜負陛下囑託。」

  薛晗捂住嘴偷笑,被宋子非瞧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薛晗又用袖子擋住自己面容。

  長寧雖然沒有再同薛跡說幾句話,晚上更是召了衛淵清侍寢,但宮裡人心如明鏡,榮君的寵旁人分不去。

  這場宮宴,長寧並未讓宋子非離席,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將他的位次移到昭卿之後。如今中宮之下,只有貴君和榮君兩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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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清將糖蒸酥酪端到長寧手邊,溫聲道:「上次聽佩蘭說你喜甜食,便讓我宮裡的人做了這酥酪,你不妨嘗嘗。」

  長寧笑了笑,「你有心了。」她將那酥酪端起,剛吃了一口,便覺得有些噁心,捂住嘴乾嘔了幾聲,衛淵清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有些自責道:「怪我思慮不周了。」

  長寧近來消瘦了些,他這些時日一直貼身照料著,看在眼裡難免心疼些,倒是瑞祥打趣他說,「近來主子的眉眼中多了幾分神采,渾然不似從前了,將來小主子出生,您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宮中人畏懼他奉承他,都只是因為他如今深受君恩,就像當初的薛跡,要想在這宮裡被人仰視,除了母族的勢力,依賴的便是長寧的寵幸。

  晚間,長寧睡得並不安穩,她輕輕轉過身來,卻驚動了身旁的衛淵清,衛淵清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半撐起身來,撫著她的肩膀,「可是腿又痛了?」

  長寧搖了搖頭,那檀香的味道似乎留在了她的心裡,一直縈繞不散。衛淵清溫聲道:「若是睡不著,閉上眼歇息也是好的,你這般要強,明日早朝怕是難熬了。」

  長寧敷衍兩句,「許是白日裡睡得多了,如今便沒什麼困意,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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