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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跡漫聲道:「良侍君這般,倒讓本宮有些不習慣了。你入宮早些, 本宮實在不敢擔你這大禮。」

  薛跡一語雙關, 良侍君當然知道薛跡不會忘記那日之事,他更知道即便是他跪在薛跡面前求饒, 薛跡也不會放過他,只是他還要顧念母族, 只能繼續作低伏小,「榮君折煞臣侍了。」

  薛跡眼神中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良侍君,問道:「良侍君的傷可好些了?」

  良侍君小心回道:「臣侍已然無礙了。」

  「是嗎?卻不知良侍君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好的這樣快, 本宮的傷倒還時時作痛呢!」

  良侍君身子一抖,這傷是他當初自己劃的,而薛跡的傷卻是他刺的, 到底還是躲不過,良侍君只得再叩首道:「臣侍當日所為,皆是奉命行事,求榮君……」

  薛跡不怒反笑,「求我?你又求我什麼呢?我反倒是要謝你,當日因為你的傲慢輕狂,未再捅我一刀,我才能尋得一線生機。你說你是奉命行事,現在倒是說說,你是奉誰的命?」

  良侍君頭上冒起冷汗,太后未發落他,是算準了他不會胡亂開口,更是要與他劃清界限,如今他若提一句太后,兩邊都不會放過他,良侍君只能道:「臣侍說錯了,臣侍所作所為無人授意,都是自作主張,榮君若要我這條命,盡可取去。」

  薛跡見他嘴硬,向前走了一步,踩在了良侍君的手上,良侍君吃痛,悶哼一聲。薛跡又抬起了腳,他屈膝低下‖身來,冷眼看著良侍君,一字一句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當日聽到的怕也都是你的攀咬之詞了。良侍君,你我並無仇怨,可你既然傷了我,我就不會善罷甘休。我自有手段,好好對付你。」

  良侍君慢慢抬起頭來,眸中皆是祈求之色,「我願以死謝罪。」

  薛跡涼聲道:「君卿自戕乃是重罪,禍連家族。」

  良侍君肩膀忽地垂下,薛跡起身道:「你當初為人劊子手之時,便應該想到自己的結局。」

  薛跡說完便離開了,只留下良侍君一人在殿中,他跪在那裡,卻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而蕭璟在聽聞薛跡去了纈芳殿之後,嗅到了一些端倪,他喚來玉林,「前些日子讓你盯著良侍君,可發現了什麼?」

  玉林不解道:「良侍君這些時日除了來您這兒請安之外,並不曾同他人往來。殿下為何提及此人?」

  蕭璟緩緩道:「太后安插在後宮裡的那個眼線,便是良侍君。」

  玉林頗為驚詫,「怎會?」

  又何止是玉林會覺得驚訝,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留意過此人,可一旦這麼想了,很多事情便想通了。當初上元宮宴前,良侍君突然在眾人面前病倒,而後太后又以此為由,讓長寧廣選,誰知後面又多出一個格外受寵的薛跡來。行宮之中,薛跡被人下藥,衛淵清被指認為幕後主使,為舅父這連環計打點之人怕也是良侍君。回京隊伍之中,又偏偏是良侍君的馬車被刺客動了手,這般兇險之下,他和薛晗卻無恙,還要如何證明呢?

  「薛跡去尋他,必定會說些什麼,緊盯著他。」蕭璟想道:若是不出所料,他定會去壽安宮找太后。

  而後發生之事果然與蕭璟所想不差,只是半個時辰之後,玉林又匆忙進來,「良侍君方才投湖自盡,他身邊的宮人不僅沒有出手,更是連呼救都不曾,殿下可要救人?」

  蕭璟眉心緊蹙,「他自己不敢尋死,又如何會投湖自盡,難道是舅父允了他,等他死了要替他遮掩過去,只需說是不慎落水?」

  玉林還在等著蕭璟的吩咐,蕭璟遲疑片刻,而後道:「良侍君那裡不必盯著了,一切自會有分曉。」

  既是舅父要良侍君死,他又怎麼好插手呢?

  可半個時辰之後,長寧卻來了立政殿,蕭璟有些意外,瞧見她眉眼之中的冷淡,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陛下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長寧看著他,「良侍君歿了,你可聽說了?」

  蕭璟指尖輕陷在掌心中,面有驚訝之色,「怎會如此?」

  長寧慢慢走近,伸手撫在他的眉間,劍眉之下那雙眼眸,曾多少次出現在她少年時的夢裡,可這雙眼也太會騙人,長寧收回了手,看著他道:「你當真不知嗎?」

  蕭璟喉結微動,可又將那些話咽下,「不知。」

  長寧自嘲地笑了笑,「是朕多此一問了,良侍君既然是『失足落水』,君後便替他處置身後事吧。」

  長寧說完便要走,蕭璟拉住她的胳膊,「我沒有要害薛跡!」

  長寧回頭時臉上帶著些許無奈,「我們走到今日,從來不是因為阿跡,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長寧離了立政殿,回去之時卻未乘御輦,佩蘭知道她有心事,在她身後輕聲道:「陛下心繫天下事,莫要為這一樁小事而費神。」

  夜色之中,長寧幽幽道:「朕對良侍君並無情意,甚至因為阿跡的事,還曾對他起過殺心。方才聽聞他『落水』,朕便知道是和蕭家有關,卻還是想到立政殿來問一問,是朕太執著了,他和蕭家怎麼會分得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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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璟昨夜醉酒,睡到午後才醒,而良侍君的後事,他交給了安卿代為打理,良侍君是長寧後宮中第一個過逝的,無尊位,無諡號,更無追封,任誰都猜得出他的死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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