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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坐不住的要屬賢君,君位之中,貴榮德賢,晉封的聖旨曉諭六宮,他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後惱羞成怒,將殿中的杯盞瓷器摔了個遍,又拿起了案上放著的硯台,正要擲個粉碎,宮人連忙將他攔住,「主子息怒,這硯台可是陛下賞賜的,摔不得。」

  賢君越想越憋悶,「什麼御賜,陛下連我這寢宮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哪裡還會留意這一方硯台!」

  這硯台還是他初入宮兩個月時,纏著長寧要來的。宮人見他口中雖這麼說著,可到底還是把東西放下了。

  賢君頹唐地坐在軟榻上,「本宮哪裡比不得他,相貌性情家世,皆比他更為出挑。可陛下偏偏寵愛他一人,旁的也就罷了,本宮幼承庭訓,不是那等愛拈酸吃醋之人,可眼下他竟然壓到我頭上來了,這讓本宮情何以堪!」

  以往宋媵侍在時,還能勸解一番,可他出了宮去,現下殿裡的宮人連句逾越的話都不敢說。

  賢君在自己殿裡坐不住,又去立政殿求見蕭璟,蕭璟對他的來意清楚得很,直道:「是為了榮君的事而來吧,你若是覺得本宮可以左右陛下的想法,那就不必再說了,賢君請回吧!」

  他上次就因薛跡對他不敬之事來找過蕭璟主持公道,這一次卻是學得聰明了,「殿下,臣侍這些時日一直在宮中反省,如今這旨意一下,臣侍更是明白了幾分,不會像之前那般糊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侍已經想開了。」

  蕭璟眼神怪異地看著他,這番話著實不像他能說出來的。

  賢君緩緩道:「往後臣侍見了這位榮君,都要拱手行禮,可這些都不算什麼,臣侍都能忍得。但甘露殿讓他來住,實在不合規矩。臣侍不忍心陛下被天下人議論。」說到這裡,他忽而感傷不已,「禮崩樂壞,實非祥兆。」

  蕭璟沒想到宋子非做戲的本事竟爐火純青起來,字字句句不提自己的私心,倒真是賢德無比。薛跡晉封之事,他早就猜到,如今這結果也不難接受。

  蕭璟不滿道:「你也不必拿這種話來影射陛下!」

  賢君忙道:「臣侍不敢。」

  蕭璟訓誡幾句,「勸諫君主,是臣子之職,勸諫妻主,是夫君之責。卻不知賢君占得哪一樣?」

  賢君聞言啞然,「臣侍……」

  蕭璟站起身來,「陛下再寵愛榮君,他也只是侍,本宮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賢君訕訕道:「殿下的胸襟自然不是臣侍可以相比的。」

  蕭璟許諾道:「放心吧,有本宮在,不會讓他欺壓了你去。」

  傍晚,清涼殿。

  衛淵清先前囑咐瑞祥去查之事有了眉目,他飲著茶,聽瑞祥慢慢道:「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陳太醫原本姓嚴,此事少有人知,而前些日子陛下追封榮君的生父為仁懷郡君,榮君的生父便是姓嚴。奴才雖不知他們究竟是何關係,但陳太醫能冒險帶他進宮,必定非同一般。」

  衛淵清將茶盞輕輕放下,「怪不得上次他那麼快就發現了香料的事,原來是有信得過的人在太醫院。」他也曾懷疑過,可當時沒有想到此處。

  瑞祥問道:「今日陛下晉他為榮君,主子怎麼這般平靜?」

  衛淵清嘴角輕掀,嗤笑一聲,「只有蠢人才會發瘋。更何況,需要擔心此事的不是我,而是蕭家。薛跡越是得寵,對蕭家威脅就越大,她們會忍不住猜想,陛下會不會被情愛蒙蔽了神智。」

  瑞祥聽不明白,「□□君的晉封違反祖制,蕭家可以讓臣子彈劾此事啊!」

  衛淵清淡淡道:「你可有聽說陛下為何晉封他?」

  「聖旨中的原話奴才記不住了,好像是說他祈福有功。」

  衛淵清漠然道:「先前他失蹤之事卻隻字不提,這便是陛下對蕭家的警告,她已經退步,冊封榮君之事蕭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瑞祥忽地說了句,「那這樣看來,這榮君也是可憐,這無上的榮寵也不過是陛下同他人的交換罷了。」

  衛淵清瞥了瑞祥一眼,「他也算得可憐嗎?陛下若是這般不管不顧之人,只怕薛跡早就在這宮中屍骨無存了。」

  瑞祥道:「奴才失言,那榮君那裡,主子可還會動他?」

  「暫且靜觀其變吧。」

  不管是蕭家彈劾長平公主的奏章,還是長平公主陳蕭家數罪的奏章,都被長寧壓下,豫陵行刺之事,仿佛從未有過。

  這幾日薛跡在永恩閣養病,長寧吩咐下去,不許其他君卿前來探病,要薛跡好生休養。他身上的傷有陳太醫的悉心照顧,三日之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長寧卻不放心,定要親自揭開他胸前的細布查看,又賜了許多名貴的補品,倒將他養得比之前胖了一些。

  轉眼已是八月,薛跡會趁著日頭不高時出來走走,走著走著,便到了良侍君所住的纈芳閣。

  第63章 離間     從薛跡回宮那日起……

  從薛跡回宮那日起, 良侍君便惴惴不安,他會從夢裡忽然驚醒,夢中薛跡持著匕首刺進他的胸膛之中, 或是太后讓人賜他一杯鴆酒,但這些時日過去, 他們卻都沒有動靜, 對他而言, 等待死亡比面對死亡更為可怖。

  薛跡來纈芳閣之時, 良侍君收起心中忐忑,恭敬行禮,若不是見過他殺人時的模樣, 薛跡倒真的會以為他還是那個謹小慎微,言行舉止力求無錯的良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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