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長寧笑了笑,「那倒是說說,你都做了哪些,也好讓朕論功行賞。」

  賢君臉色一紅,三品以上大臣和有品級的命夫也在,衛淵清有意給他台階下,道:「賢君心思靈巧,幫臣侍了許多。」

  長寧賞賜了他二人,賢君喜笑顏開,前些日子與衛淵清結的梁子就這麼被化解了。

  蕭胤近來精神不濟,就連宮宴也沒停留多久,長寧和一眾君卿送他到殿門外,等他走了,其餘人才鬆了一口氣。

  蕭璟雖也維持威嚴,但畢竟與其他君卿差不了幾歲,況且他一向賞罰分明,從不會輕易苛責誰,後宮男子敬他多於畏他,而蕭胤自是不同,即便他不發一言,他的氣場也讓人覺得壓抑。

  宮宴進行到一半,便是君卿和大臣向長寧敬酒,長寧今日多飲了幾杯,蕭璟見她有些醺然,勸道:「酒喝多了,夜裡只怕胃中受不住。」而後不由長寧拒絕,便讓人送了醒酒湯來。

  長寧放下了酒杯,平和地看他一眼,又是十幾日未見,他清減了許多,對他,她終是不忍心,她看向蕭璟的酒杯,「你也是。」

  長寧知道,宮中的男子們等著和父兄團圓,這場宮宴便儘早散了,還賜了菜到各宮各府,囑咐其親眷下鑰前離開便是。

  佩蘭跟在長寧身後,見她並沒有回紫宸殿的意思,忙將斗篷披在她身上,又將手爐塞到她手中,勸了幾句,「陛下還是早些回殿歇息吧。」

  長寧緩緩道:「都說今日是團圓之日,可朕不知道,應該和誰團圓。」

  佩蘭在心頭嘆了口氣,陛下幼年時,父君便病逝了,她不像大公主那般,有嫡父庇護教養,先皇對她也不甚親近,她好像從來都是一個人。「陛下不如傳衛貴君來紫宸殿?」

  長寧搖了搖頭,「不必了,等酒氣散了,朕便回去。」這言下之意竟是讓她們不必跟隨。

  福禧堂,薛晗歡歡喜喜地攜著薛正君一同回去,薛跡跟在身後,看著前麵團聚的父子兩人,忍不住在心頭冷笑。

  陛下賞賜的菜已經送到了,薛晗以往都還顧及規矩,如今父親在旁,他倒也將那些繁文縟節放到一邊,「父親快坐。」而後又拉著薛跡的袖子,「兄長也來。」

  可薛跡並無和他們一起用膳的心思,想必薛正君亦然,薛跡淡淡道:「方才在宴上已是用了一些,既然正君在此,那我便不打擾了,先回房了。」

  薛跡一眼都沒有往薛正君那裡瞧,見他走到門邊,薛晗想把他追回來,卻被薛正君喝住。

  薛跡走到窗邊,清清楚楚地聽到,「你還真拿他當自己兄長對待了?他不過是庶子,到了這宮中也只是個媵侍,晗兒,你心思單純,自不懂人心險惡。」

  他聽薛晗爭辯了幾句,「兄長上次為救我落了水,險些有性命之憂,兄長待我極好,父親實在多慮了。」

  薛正君似乎被他這話說的不知該如何反駁,默了一會兒,又道:「總之,你聽父親的,不要把他當自己哥哥,更不要讓他隨意接近陛下,他那個人,和他死去的爹一樣,是個會勾女人的,否則總有你後悔的時候。」

  薛跡緊緊握拳,指骨微青,他明白,即便是他為了救薛晗而死,薛正君也不會改變心中對他的惡意,而他也不需要仇人的悔悟。

  薛跡只覺得和薛正君同處一個屋檐下都難以忍受,他並未回房,而是從福禧堂出來,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手中有福禧堂的腰牌,只要他不去其他宮室,並沒有什麼人阻攔他。

  他走到玉涼池邊的亭子裡,靠坐在欄杆上吹著冷風,他伸手摸向腰間掛著的荷包,取出裡面的陶塤。

  塤聲哀婉,綿延在幽靜的夜裡,長寧從玉涼池走過,她抬頭望去,只見亭中坐著的人,是薛跡。

  他像是有心事,眸子看向遠方,連她靠近了都不知,可她能從這塤聲中感受到他的孤寂,她停在那裡,聽了許久,直到他轉身看見她。

  他眸中難掩驚怔,似乎也是沒有想到,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一時連行禮都忘了,只聽她道:「塤篪雅韻, 菽水清歡。朕只想著他人父子團聚,竟忘了你。」

  薛跡愣了愣,而後明白過來她話中深意,眼眸微紅,她竟知道自己父親亡故了,他定定地看著她走近,看著她將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怎麼這麼涼?」

  「不礙事。」

  薛跡話音剛落,她便將手爐塞到他手裡,離得近了,他能嗅到她身上還帶著的酒氣,「陛下飲了酒,不宜在外面吹冷風。」

  她的酒已經醒了許多,如今也不過是一些殘留的氣味還在,她看向薛跡,他的臉被玉涼池的湖水裡的光映著,明明暗暗,只見他鼻樑挺拔,看著她的眼神也極為認真。

  長寧聽見自己問道:「你若是被這深宮束縛,朕可以許你離開,過你想過的日子。」

  她以為,她說了一些,他或許會感激,或許會驚詫,可卻未曾想,竟在他神情中看到了委屈,「陛下這般厚愛,薛跡不敢領受,也不想領受。」

  過去或許是為了報復薛家而入宮,而現在,他知道,自己想留在宮裡不只是因為這些,還因為她,他不敢靠近,卻又不想遠離的人。

  她低聲道:「朕給了你選擇的。」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卻朝他伸過手來,他不知是她醉了,還是自己醉了,竟這麼將手放了上去,跟著她回了紫宸殿。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