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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挽筠仍舊不為所動:「父親不是為了葉氏打的江山,他是為了大梁子民而守護江山。」

  葉靜初噎了半晌,才接著道:「娘娘日後會享盡權勢富貴。」

  只要她能爭點氣,能當上皇太后的話。

  周挽筠更加無所謂了:「當太后也不過是守寡,本宮已經在守了。」

  葉靜初:「……」

  他覺得腦仁開始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文思怡逼他喝下的藥在作祟。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的小皇后如此伶牙俐齒呢?

  話說回來,這小皇后是打定主意要讓文思怡和她的野種來坐擁他的江山嗎?

  葉靜初更頭疼了。

  孩子年幼,文思怡勢必要垂簾聽政。偏偏文思怡出身低微,學問淺薄,到時候她再弄出兩個佞臣反賊,大梁王朝肯定會就此完蛋。

  倘若先祖和父皇泉下有知,葉靜初估摸著自己得被錘下十八層地獄。

  ……他當初怎麼就被這麼一個女人弄得五迷三道呢?

  是因為和她太像了嗎?

  想到她,葉靜初輕輕地嘆了口氣,帝王家果然應該更無情些,累贅的感情對於王朝江山而言,就是個禍害。

  周挽筠見他沉默著不說話,詫異道:「你怎麼不繼續勸說本宮了?」

  葉靜初搖了搖頭:「既然娘娘執意如此,那麼奴才無話可說。」

  這大概就是命。

  大梁王朝真的要完蛋了。

  葉靜初悲傷地想,希望到時候先祖和父皇能看在他是個病弱小可憐的份上,輕點兒打。

  然而周挽筠聞言,唇角一彎,話鋒突變:「不過,本宮雖然無心太后之位,但也確實不喜歡文思怡待在那個位置上,礙眼。」

  葉靜初琢磨著她的話:「是因為文貴妃平日裡對皇后娘娘大不敬嗎?」

  周挽筠搖了搖頭:「因為她是葉靜初寵愛的女人。」

  她在他的面前直呼他的名字,似乎一點都不忌諱。

  葉靜初更悲傷了。

  好麼,看來她最恨的人應該是他,文思怡只是被他連累,活該倒霉了。

  幸虧他死得早。

  不過就算到了這步田地,葉靜初仍心懷僥倖:如果小皇后能知道她的入宮真相就好了,其實顧良衣和他是一丘之貉,半斤八兩。

  再加上立她為後是顧良衣提出來的餿主意,所以顧良衣至少應該負七成以上的責任。

  ——母后啊,你可把朕給坑慘了。

  朕太倒霉了

  兩個人互相攤了牌,表明了來意,最後結為了臨時盟友,氛圍一下子就鬆快了不少。

  周挽筠繞過葉靜初去倒茶,茶壺裡的水已經冷了,她也不介意,倒了兩杯,她一杯,葉靜初一杯。

  葉靜初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心情複雜。

  看小皇后熟練的倒茶動作,那幫奴才已經把她欺負成這德行了?!

  周挽筠倒完茶,迎上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不由地彎了彎唇:「公公身為皇上身前的紅人,想必還沒做過粗活。現在還是慢慢適應比較好。」

  葉靜初下意識地想反駁:「奴才沒……」

  周挽筠不說話,目光輕飄飄地落到他身後的那堆衣服上。

  葉靜初說是在收拾行裝,事實上他根本不會,只能笨手笨腳地把所有衣服都團在一起,壘成了一個醜醜的鳥巢。

  斑鳩看了唾棄,杜鵑看了流淚,寒號鳥看了直呼內行。

  葉靜初:「……」

  周挽筠倒不是很在乎,她將其中一隻茶杯遞到葉靜初手裡,另一隻手輕輕地和他碰了一下杯。

  葉靜初抬眼看她。

  周挽筠笑了:「我的父親是大將軍,出征前總要飲酒,他只為他將死的敵人舉杯——敬他們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杯酒。」

  葉靜初聲音乾澀道:「娘娘實在不應該這麼做,奴才只是一個奴才。」

  他在提醒她在這後宮之中行走的必要規矩,首先第一條,就是要和奴才們劃分界限,主僕有別,不能讓他們欺負到她頭上來。

  然而周挽筠根本無所謂:「本宮入宮多年,不受召見,早就形同冷宮廢后,是主是仆,有那麼重要麼?」

  葉靜初啞然。

  周挽筠其實說得很對,整個後宮都仰仗著他的眼色過活,他不寵愛她,整個後宮便都恨不得跟小皇后劃清界限。

  要不是她還有個皇后的頭銜,早就被這深宮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其實小皇后只要給周大將軍寫封家書,告告狀什麼的,她的日子絕不會這麼難過。

  可她沒有。

  葉靜初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說呢?

  她的性子並不是真的軟弱,也不像是那種會甘心吃苦受罪的人,可她為什麼偏偏忍著不說呢?

  周挽筠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皇上是忌憚我的母家勢力才會把我召進宮來,如果我不裝出這幅軟弱可欺的樣子,他們必定會更加警惕。我不想讓父親夾在中間太難做人。」

  葉靜初心頭一震,小皇后竟然什麼都知道——她知道他和顧良衣打的那些小算盤,只不過是她忍著不說而已。

  她可真能忍啊,她可真是忍得住啊。

  他的語氣更加澀然:「那麼陛下駕崩,皇后娘娘想必是鬆了一口氣吧?」

  這回換周挽筠沉默了。

  然而葉靜初沒能等到她的嘲諷或者抱怨,他等了半晌,卻只換來她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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