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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病重,於宣和十四年一個春夜裡,在太極殿崩逝。

  臨終的時候,他拉住太子的手,「勉勵的話,朕也說了許多,不說了。把大昭交到你的手上,朕是放心的。」

  「父皇…」這一刻,榻上的老人不再是世上最尊貴、最無法親近的天子,只是生養他的父親。

  望著他鬢角白髮,灰黯的臉色,姜與倦淚垂。

  老人吐出世間最後一口濁氣:「朕啊,要去見你的哥哥了。」

  還有他最掛念也最虧欠的人,不知,會不會等著他呢?

  大約,是不會了吧。

  當那隻枯瘦的手垂下,老臣們、陛下的髮妻跪伏在地,內外同哭。

  ……

  天子逝世,舉國大喪。

  接連幾天,陰雨綿綿,盛京仿佛籠罩著重重陰霾,直到臨近新帝登基那幾日才慢慢地散去。

  東府。

  白妗翻著畫像,旁邊月兒柳捧著糕點,小雞啄米一般吃著。

  白妗一邊翻,一邊嘖嘖有聲地點評:

  「詩寫的好,人也美,不錯不錯。」

  「這個看起來好生養,還有旺夫痣,不錯不錯。」

  「妗妗,」姜與倦走了進來,困惑,「你在幹什麼?」

  白妗手忙腳亂地藏冊子,心虛:

  「沒幹什麼呀。」

  月兒柳坦蕩地把她賣了:「姑娘在幫主子看哪個官家小姐,最是賢良淑德。」

  「……」

  「……」

  少兒不宜,月兒柳識趣地溜了。

  白妗被扛到肩上,扔到了床榻之上。

  笑著往後躲,被他抓著腳踝,拉到身下。中間叫了好幾次停,他都充耳不聞,白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氣得好幾天不理他。

  新帝登基,早朝重開。

  第一天,大臣們覺得好,很好,先帝在天有靈,新帝非常勤政愛民。

  第二天好,很好啊,照這個勢頭下去我大昭繁榮有望,不出幾年就能一掃六合天下一統,第三天好…好個屁!勤勉,也不必如此勤勉啊!

  仁帝時養的一身懶散骨頭,到了新帝這會兒是要散架的架勢啊!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新帝從即墨城帶回來個女子,甚是寵愛,藏在東府里不給見人。

  好幾個臣屬託人打聽,隔三差五派人在白妗跟前晃悠,回來通風報信——

  像!像極了!跟前太子妃生得很像,孿生姐妹一樣!

  陛下這是舊情難忘啊,如此看來,要是他們施個恩情,再讓此女吹吹枕頭風,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幾個老奸巨猾的一合計,當即上奏請求陛下賜她封號、接入宮中!

  結果就是,白妗稀里糊塗被封了昭儀,被一堆人前呼後擁,接進了宮裡。

  她還感嘆,這輩子是跟昭字過不去了。

  知道這事兒的杜相思來信笑她,這下好了,好好的正妻你不做,只能做個妾了吧?

  白妗哼笑,大筆一揮——你個老姑娘懂什麼,古人有云、妻不如妾!

  杜相思吐血三升,

  回過來一個大大的「呸」字。

  ……

  某夜,昭儀宮裡正要進行某種運動。

  「別,別,你小心點。」白妗被他親得癢,左右扭著躲,姜與倦好歹住口,揉揉她耳朵,啞著聲音:

  「忍不住嘛。」

  她推他的胸口,小聲說,「我有啦,已經兩個月了…」

  他一愣,「有了?」

  翻身起來,說了這麼一個字:

  「賞。」

  姜與倦至今所有的表現還算正常,可等他擬了一份聖旨,把太醫院的人都召到太極殿來,排排立著,伸出手掌心,

  而他挨個挨個地發大金錁子的時候,白妗就知道他瘋了。

  偏偏臉色還冷靜得不得了,把一排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休嚇個半死,以為聚眾賭博的事兒被陛下知道了,這是給他們發的棺材本!

  唯獨豆芽菜笑得見牙不見眼,白妗想到他跟杜茵告密的事兒,害的姜與倦那段時間,跟她彆扭那麼久。笑了下,指使人把他的金子換成了陛下的梅花紋小金碗,

  上邊還有御筆親提的字,雖說都是金的,就叫他供著也不敢拿去花。

  豆芽菜臉一下子垮了。

  白妗懷了以後,十分嬌氣,今天要吃嶺南的荔枝,明天就要吃驢肉火燒。

  有御史看不下去,上奏教育她,她就跪到姜與倦跟前,沖他扁著嘴哭,「不是臣妾想吃啊,是寶寶想吃嘛…」

  把陛下看得心疼得不得了,翌日上早朝,陛下咳了一聲,各種暗示各位卿家:

  「是朕第一個孩子,來之不易,愛卿便體諒體諒,寬鬆則個。」

  臣子們都覺得陛下待那位昭儀太沒原則,可到底是他們幾個搞進宮裡來的,況且,如今陛下都金口玉言懇請了他們,想想自古以來就沒有臣跟君對著幹、還能保住腦袋的先例…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唉,能怪麼,後宮就這一個后妃不是?

  頭胎不是?

  可不金貴著。

  臨近產期,白妗變得愈發焦慮了起來,半夜,她忽哭泣不止,姜與倦睡眠淺,一下子驚醒,將圓潤了好些的少女…不,應該說是少.婦擁入懷中。

  眼眸微眯著,拍拍她的背,輕聲細語問道:「怎麼了?」

  白妗在他懷裡抽噎著說,「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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