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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萍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
「不管他。」寶瑜把身旁的二黃抱進懷裡,揉揉它的腦袋,「咱們就關上門,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成,我現在可懶得很,什麼都不願意想。下次他再來,不讓他進來便好了。」
寶瑜想得很好,她再在宋家待個十天半個月,等她的身體好透了,二黃也能活蹦亂跳了,就收拾家當立即離開。
宋老夫人是不會阻止她走的,寶瑜很明白這件事。前世有一次宋家的生意遭遇危機,宋老夫人甚至動過將她改嫁,用收到的聘禮添補生意上的虧損的念頭。算算時間,應該就是今年,她嫁到宋家的第二年要發生的事。
那時候寶瑜年紀小,覺得改嫁是一件極丟人的事情,她極力抗拒,又找到了想要求娶她的黎家斡旋,終於借到了一筆銀子,才讓這場風波過去。
現在回想起來,寶瑜只覺得自己傻,其實嫁到黎家也沒什麼不好。
黎家雖然生意一直做得不溫不火,但家風清正,黎子昂也是個一表人才的男子,性情溫和,家中還有著不納妾的傳統,怎麼看都是良配。
最關鍵的是,黎子昂很喜歡她。
寶瑜又看了眼針線簍里那隻繡了一半的竹葉紋荷包。
她用手指摩挲了那荷包兩下,心想著,這一世,她是不是可以奢望,有一個自己的家呢?
第7章 七 但是,她一定得要在他的身邊。……
停秋院的書房裡,宋堰斜斜倚靠在椅背里,手裡拿著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閱。
寒春院的小丫鬟含桃,緊張地站在他的面前,手指已經攪成了一團。
她不知道小少爺忽然喊她過來,是為了什麼。
「你叫含桃?」又過了片刻,宋堰將書倒扣在桌面上,清冷開口。
他的語調緩慢,透著股沉沉的壓迫感,讓含桃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忙低聲回答:「奴婢是。」
宋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含桃茫然地搖頭:「奴婢,不知道。」
她是寒春院裡新來的丫鬟,老夫人將采玉打發出去後,寒春院裡人手空缺,她才去頂上的,做一個二等的灑掃丫鬟,負責寶瑜屋內的灑掃清潔。
平日裡,她只管本分做事,又因為職位低微,連和主子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做了錯事被遠在停秋院的小少爺抓住把柄了。
「門房的高盛,你認識嗎?」宋堰聲音更冷了幾分,「我聽有人說,那天雨夜,你們在南苑的小竹林里私會,可有此事?」
含桃的臉色刷的便白了,她哆嗦著跪倒在地:「小少爺,奴婢——」
宋堰垂眼把玩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打斷她的話道:「府中明文規定,若非主子允許,不可以私相授受,否則重打三十杖,發賣出去,你可知道?」
「小少爺,求您高抬貴手,饒了奴婢這次吧!」含桃眼圈紅著抬頭,「奴婢與高盛情投意合,本想著攢夠了贖身錢就出府成親,做些小買賣安穩度日……昨夜,奴婢確實犯了錯,奴婢認罰,但是請您饒了高盛吧,他是家中的頂樑柱,若是杖刑後損了身子,我們兩家的老人,就都無依無靠了!」
「那怎麼行呢?」宋堰笑了笑,「你是大夫人院裡的奴婢,大夫人向來遵循禮教,對規矩看得極重。若是你們的事讓大夫人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含桃怔怔地看著宋堰,隱隱約約的,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小少爺從來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怎麼會無聊到拿這件事威脅她?她想起來近幾日,宋堰有事沒事地往寒春院裡跑,但是大夫人不領情,兩人好像鬧了些彆扭——
含桃機靈地給宋堰磕了一個頭:「小少爺,求您放奴婢一馬,奴婢願為您做牛做馬,絕無二心。」
宋堰問:「大夫人最近幾日,可有什麼反常之處?」
含桃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除了不愛出門,不怎麼願意和旁人說話之外,和以往沒什麼差別。哦……只是,大夫人最近常常在繡一隻荷包,布料的顏色有些重,不像是給自己用的。」
「荷包?」宋堰眯了眯眼,上輩子,他不記得寶瑜有給他送過荷包。
寶瑜是個嚴守規矩的女子,她處事謹慎,時刻不忘避嫌。荷包在南齊有定情信物之意,是以,寶瑜給他縫過數不清的衣裳鞋襪,但從未縫過荷包。
宋堰想起寶瑜這幾次見到他時的反常舉止,心中升起了隱隱的危機之感。
她給誰繡荷包?
宋堰道:「三日之內,把這隻荷包偷來給我。」
「……」含桃錯愕地抬頭,「偷?」
宋堰顯然也覺得這事有些丟人了,語氣是掩飾性的不耐煩:「怎麼,連偷都不會,還要我親自教你嗎?」
「……」含桃忙搖頭,「不用,不用。」
「還有,你在大夫人房裡灑掃,也該學得聰明一點,多和她說說話。」宋堰換了個姿勢坐著,臉上神情仍舊是淡然的,「她每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事無巨細,都要告訴我。」
含桃彆扭地點了點頭,她想不明白宋堰為什麼這麼做,但是也不敢問。
「這是賞錢,若你做的好了,你和高盛的贖身錢,都由我來出。」宋堰丟給了她一錠銀子,「但是,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這件事——」
含桃連忙表態道:「小少爺您放心,奴婢絕不會讓大夫人發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