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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背後有力的手臂下移,環在腰間,將她穩穩抱回到岸上。

  雙腳踏踏實實的觸了地,身後的懷抱鬆開,永嘉瞬間轉回頭,觸到一雙道是熟悉卻陌生的眼眸。

  救下她的男子,身量高高的,面容生的分外清俊,尤是那雙眼,含情似的,像三月里的桃花,只是不知男子是病了還是怎得,面頰有幾分消瘦,透出蒼白。

  永嘉轉過身來,稍稍退後兩步,接著對男子低身行禮:「多謝先生出手相救。」她一低眸,觸到男子還踩在泥潭裡,江畔淤積的泥沙將他的衣擺盡數染髒。

  永嘉心頭一滯,她復詫異抬起頭來,看向男子。

  沈邵尚愣在江岸下,他望著岸上站立的人,他的目光是自己不曾察覺到的顫抖與痴纏,他已數不清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不曾見到她,他祈求夢到她,可每每夢到的皆是她布滿淚的小臉。

  沈邵看著怔怔瞧來,滿眼詫異的永嘉,他好似回神,從泥潭中拔腿上岸來。

  永嘉看著沈邵髒了的衣擺,滿心的歉意,她從袖中掏出疊的平平整整的帕子,雙手遞上前去:「抱歉先生,您先擦一擦,都怪我將您的衣服弄髒了,您若方便,可否留下府上的地址,我明日賠您一件新衣服。」

  沈邵聞言緩緩垂眸,他目光落到素白小手遞來的絹帕上,那上面繡著朵朵海棠,一看針腳,他便知是出自她手。

  沈邵垂眸盯了帕子半晌,才抬手捏住帕子一角,從她的掌心將帕子一點一點抽掉,他並未去擦拭衣擺的淤泥,只將她的帕子緊緊攥在掌心。

  「多謝姑娘,一件衣裳而已,回去洗洗就好。」

  永嘉聞言,心裡仍是過意不去,正要開口,又聽沈邵問:「在下也想遊船,不知姑娘這船,是從何得來的?」

  永嘉便抬手指向遠處停在岸邊的大船:「那裡有船家,先生可以去他那裡租船。」

  沈邵順著永嘉所指處看了看,他接著又轉回頭看她:「在下從長安來,若是住店,姑娘可知哪裡的客棧環境好些?」

  永嘉聞言想了想:「北市街上有兩家客棧,聽說開了多年,先生可以去那裡看看。」

  「聽說?」沈邵微微挑眉:「姑娘不是本地人嗎?」

  永嘉聞言,似有幾分慚愧的低頭笑笑,她的兩隻小手交握在身前,好似侷促:「…我…先前生了病,之前的事都記不清了。」她說著一頓,又向沈邵解釋:「不過先生放心,北市街確有兩家客棧,您可以去看一看。」

  沈邵聽了永嘉的解釋,不禁笑起來,他笑聲低低的,十分悅耳。

  永嘉看著沈邵面上的笑一愣,便聽他道。

  「在下不是不信姑娘,只是覺得姑娘面熟的很,便想,或許…我們曾經認識。」

  永嘉聞言,瞭然一笑:「我也覺得,與先生似曾相識。」

  「在下姓沈,單名一個邵字,不知可否有幸能問姑娘芳名?」

  「昭昭。」永嘉笑道。

  沈邵像是記在心裡:「昭昭姑娘。」

  ***

  姜尚宮買了果脯和甜酒回來,永嘉還如先前般獨自站在岸邊,兩人上了船,小廝在船尾乘船。

  姜尚宮在船頭燒水烹著,永嘉身上披了件大氅,倚在船身旁,看著船頭破開層層江水,向前游去,她一手捧著甜酒獨酌,一手拿著甜滋滋的果脯,餵給姜尚宮幾顆,又餵給自己幾顆,一時間唇齒間皆是甜的。

  船到江心,猶出塵世,天地上下霧白一片,姜尚宮一個沒看住,永嘉手中的酒壺便空了,果然人也縮在大氅里,紅著小臉,醉醺醺的睡去。

  永嘉不記得自己昨日是如何從灕江上歸家的,她沒想到那果酒喝起來甜滋滋的,後勁卻大,她在江心睡著,著了寒涼,自回來後,在家寬衣松髻的歇了幾日,才終於退了熱。

  這裡午後睡醒,聽下人說姜尚宮出府採買,永嘉便趁著機會披了件雪白的裘衣,領了兩個小丫頭跑到花園裡去堆雪人。

  才將雪人的小腦袋滾圓,便有府門的小廝跑進來,永嘉以為是姜尚宮回來了,正要躲回房裡,卻聽小廝稟道。

  「府外來了個年輕男子,說是姑娘您的朋友,來還東西。」

  「還東西?」永嘉聞言意外,揮了揮手,讓小廝將人帶進來。

  小丫頭在雪裡摔了跤,另一個小丫頭拍手笑起來,結果沒有兩步,也栽倒下去。

  永嘉在旁看著兩個笨丫頭也笑起來,她走上前,將兩人從雪裡拉出來。

  「昭昭姐姐,我們想要梅花。」小丫頭墊著腳,指著枝頭高高的紅梅。

  永嘉抬頭順著她二人所指的方向瞧出,不禁歪頭苦笑笑,那枝頭太高,於她也有些難度。

  永嘉走到枝頭前,踮起腳去夠梅枝,幾番不成,正打算回頭與那兩個小丫頭商量不如換一支,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臂,輕巧的碰到梅枝,折下來,一連震落花枝上的積雪,雪花紛紛落下,兩人皆白了頭。

  永嘉驚詫回頭,待看見身後之人,美眸不禁微微睜大。

  沈邵手握住梅枝,退後幾步,他先轉身走到兩個小丫頭面前,將梅花遞上去,接著又折返回永嘉身前,見她仍是怔愣。

  沈邵面上帶笑,他攤開掌心,遞上前:「昭昭姑娘,你的簪子掉了。」

  永嘉垂眸,看著沈邵掌心躺著的,那日在灕江上她弄丟的流蘇玉簪子,她似乎想起,也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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