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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想討她歡心,但是怎麼討她歡心?

  他便想起來,於是下床,吩咐了王管家來,前幾日得的那上等金絲貂皮,應該給她做一件大氅,興許她會喜歡,當然還有別的,一些稀罕的東西,他能弄到的,都要統統拿來。

  如此折騰了半響,他終於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睡下了。

  醒來時,眼前依然白茫茫的,那雪仿佛更大了,就這麼一直下。

  她望著縹緲的雪花,卻不覺得冷,閉上眼睛,她甚至隱隱嗅到了熟悉的清冽之香。

  她抬起手,便碰到了身邊人的胸膛,修韌的身形,結實而富有彈性的年輕肌膚。

  她這麼一碰到他,他馬上就醒來了,握住她的手,啞聲道:「玉磬,你醒了?」

  顧玉磬點頭,之前的記憶便呼啦一下子湧入腦中。

  她輕嘆了口氣,想著睡了一覺後,感覺好多了,她也能平和地去看待這件事了。

  蕭湛初不可能和黃貴妃有什麼,若是他有半分心思,便不會煞費苦心娶自己了。

  不過是黃貴妃一心痴戀,去巴望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不過她還是疑惑,她覺得得問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為什麼瞞著自己不說,還有,他是不是被那個老女人占過什麼便宜,顧玉磬覺得,這些她得盤問清楚,不然自己就虧大了。

  她轉首看向他,不過並沒看到,眼前依然是飄落的雪花,就那麼一直下。

  她聽到了他的呼吸聲,知道他近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他。

  她蹙眉:「怎麼會下雪……咱們家裡怎麼還有雪?」

  身邊的男人頓時沉默了,連呼吸聲都暫停了。

  過了一會,她便聽到他問:「什麼雪?」

  聲音緊繃而小心。

  她更加疑惑,左右看,只覺得這雪籠罩了天地,讓一切都隱在雪中:「不全都是雪嗎,周圍都是雪啊,白茫茫的雪。」

  她說完這個後,肩膀一下子被他攥緊了。

  「玉磬,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看到了什麼?你看到我在看你嗎?」他的聲音竟然透著慌。

  「我……看不到啊。」顧玉磬也有些怕了,她怎麼會看不到他,為什麼只能看到雪,她的眼睛怎麼了……

  蕭湛初沒再多說什麼,厲聲喚人去叫太醫。

  顧玉磬呆住了,茫然地看向蕭湛初的方向:「我家裡沒下雪,你就坐在我面前,是不是?」

  蕭湛初握著她的手:「玉磬,別怕,只是一時的,你可能,你可能昨天被嚇到了,一時血脈不通,讓大夫看看就好了。」

  然而顧玉磬終於明白過來:「我的眼睛瞎了,我看不到了?」

  她推開他,伸出手就去摸,去摸那雪,然而卻只摸到了柔軟的錦帳,這是她的房中,她的床榻,她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那白茫茫的大雪。

  顧玉磬一下子哭了出來:「我看不到了!我什麼都看不到!」

  御醫很快過來了,匆忙把脈過後,卻是說不出所以然來,有說是雪盲症,可若是雪盲症,應該兩眼乾澀眼底浮腫才對,顧玉磬卻又沒有,她只是眼前模糊,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雪花而已。

  最後幾個首席御醫商議了一番,到底判定算是雪盲症,按照雪盲症的方子開了藥,又給了一些偏方讓仔細養著。

  安定侯夫人知道,帶著兒媳婦過來看,心疼得要命,抱著顧玉磬一個勁地哭,其它人等,也有不少來探的,蕭湛初見此,卻覺得煩,便乾脆除了極為親近的幾家,其它人等一概不見。

  這一日,顧玉磬眼睛蒙著白色絲質眼罩,一頭秀髮披散著,就那麼斜斜地倚靠在榻上。

  蕭湛初端了熬得稀爛的粥,一勺一勺餵給她吃。

  她便就著他的手吃,乖巧安靜。

  一碗粥吃得差不多了,蕭湛初便打開了她的眼罩,取來了牛乳,這是御醫說的,說是把新鮮牛乳滴到眼睛中,每日幾次,這樣對眼睛有些幫助。

  顧玉磬便躺在榻上,努力地睜大眼睛,等著蕭湛初滴牛乳。

  蕭湛初端著牛乳,白色的牛乳滴落在她眼眸中,看著她有些下意識緊閉了眼睛,那睫毛也驚惶地顫動,自是心痛。

  他輕撫著她的眼角,心裡其實還是覺得,若不是她恰好撞見了黃貴妃和自己的事,也不至於害了眼病,大夫的意思,還是急火攻心引發的。

  牛乳滴入眼睛後,顧玉磬眼裡都是濕潤,她不太適應,等過了一會,適應了那牛乳,她總算可以睜開眼了。

  儘管現在她看不到了,可還是習慣睜開眼。

  睜開眼,她看著他的方向:「你是不是覺得,是你害了我啊?」

  蕭湛初不說話。

  顧玉磬嘆了口氣:「沒有,真得沒有,我根本不在意。」

  她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還有母妃的事——」

  話說到一半,她又覺得這樣稱呼不合適,黃貴妃既然能起那樣的念頭,這聲母妃是無論如何叫不下去了。

  蕭湛初呼吸放輕:「你說。」

  這幾日,她一直不曾提,他也不敢提,如今她竟提起,他自是小心著。

  顧玉磬卻抬起手,握住了他的。

  軟糯的手,帶了幾分嬰兒肥,輕握住他的。

  「我當時確實嚇到了,甚至有些噁心,不過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又不會怪你,你別這麼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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