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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惹她了?」

  「我哪有!我還莫名其妙呢!這女的真是好大脾氣,比我脾氣還大!」

  「你能跟她比?」

  「……」

  厲釗不耐煩地糾正:「我說過,要叫嫂子。」

  厲可兒三連暴擊,真切感覺兄妹關係岌岌可危。

  厲釗沉著臉,要走。

  「哥。」厲可兒怯怯把人叫住,「她說了一句話。」

  厲釗轉過身。

  厲可兒聲音漸小,「她說,她也想知道,被偏愛的滋味。」

  就這一句話,借他人之口,踩在厲釗心尖,快碎了。

  —

  倪旖開始不搭理人。

  厲釗的一切聯繫,全部置若罔聞。敢情兒他是天王老子,是非黑白都任他拿捏了是嗎。

  倪旖不信這個邪。

  厲釗起先,還維持一貫的簡單粗暴。他的手機號,倪旖已經拉黑了。換陌生人的,倪旖也不接。沒轍,厲釗直接找到一個澄瀾實業最大的客戶之一,用客戶的手機給倪旖打電話。

  倪旖接得飛快,語氣甜膩親和:「陳總。」

  厲釗冷聲:「叫厲總。」

  倪旖服氣到無言以對。

  一時沉默,靜得只有細微的呼吸聲在交織流竄。倪旖猜,一定是厲釗耐不住先開口,並且絕無好語氣。或許還會用澄瀾實業作為威脅。

  這男人的瘋批手段,她太了解。

  倪旖甚至想好了懟回去的話,獠牙尖爪,也定不讓他好過。

  確實是厲釗先開口。

  他說:「倪兒,我錯了。」

  倪旖怔然。

  厲釗道歉了。

  且只有身臨其境的時候,她才發覺,這樣的厲釗,像深海齜出來的海藻,一點點纏住她,以溫柔之力,點點浸透。把她從隔岸觀海的位置拉下,與之共沉淪。

  倪旖忍著眼眶熱意,平靜問:「錯了哪一次?」

  一語雙關地拋回去,然後掛斷電話。

  你既擾我心池,不讓我安生。我也要攪風卷浪,讓你慌陣腳,亂心神。

  自此,厲釗的電話再也不打了。

  厲可兒發現她哥回家吃飯的次數越來越多,並且倪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太詭異了。

  她鼓起勇氣,磕磕巴巴地問出口:「你,你是不是跟那個女,不,是嫂……姓倪的,分、分了?」

  端著花茶的龔芸剛走到牆角,腳步一頓,多日憂心的面容,忽然起死回生了。花茶不送了,龔芸高興折返。剛要下樓,就聽厲可兒嬌聲大喊:「站住。」

  「你是不是偷聽我和我哥說話了!」厲可兒氣急敗壞,「我可告訴你,這個家,也就我爸拿你當回事,在我面前可別擺譜。」

  龔芸賠笑臉。

  厲可兒眼珠一轉,「你以為倪旖和我哥分手了是嗎?」

  龔芸笑容不自在了些,但歡喜還是露出痕跡。

  厲可兒換著胸,抬著下巴,「你只聽了我那句,沒聽到我哥怎麼答的吧。他說,分個屁。我永遠只有這一個嫂子。」

  龔芸臉色駭變。

  厲可兒高傲道:「你猜我爸在你和我哥之間,選誰?可有點自知之明吧。」

  手抖,茶具碎了一地,龔芸落魄而逃。

  那是個很平常的周五。

  倪旖剛準備開會,進會議室之前,她接到一個本地座機號打來的電話。

  是醫院。

  龔芸自殺了。

  —

  倪旖開車過去。

  私護病房的裝潢如豪華酒店。如果不是監測設備和吊瓶架,會以為走錯了地方。龔芸躺在病床上,閉著眼,臉色是蒼白的。

  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割腕。

  倪旖坐在床邊,背脊挺直,靜靜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和她有著血濃之情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永遠這麼決絕。

  龔芸年近五十,但一張臉保養得宜,就算病中,也只是徒添嬌柔,不見一絲醜態。她緩緩睜開眼,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睫毛微顫的頻率,都如設計好似的我見猶憐。

  龔芸看著倪旖,虛弱說:「寶兒,別怪媽媽對自己這麼狠。」

  倪旖:「你只對我狠。」

  龔芸淚眼婆娑,「媽媽也是沒辦法,你還年輕,我沒了你爸,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也想要一個依靠。」

  倪旖笑了笑,「我爸聽了你這話,死不瞑目。他都過世快三年了,你讓他安息吧。這裡就我們母女兩,犯不著立深情媽媽人設。沒人領情,而我只覺得噁心。」

  龔芸痛色難掩,「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活,你不可以毀掉。」

  「你永遠,只考慮自己。」倪旖見怪不怪,這幾年的磨礪,讓很多東西已變得渾濁。

  她放下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她不再是那個,活得像一首漂亮散文詩的設計系校花,望風聽月,柔情似水。也不再是,為了一條花裙子,一雙公主鞋,就要死要活的少女。

  換句話說,女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她都可以不想不要。龔芸便理所當然的抓住這一點,以為,感情這種東西,她也可有可無。

  龔芸才是被慣壞的那一個。

  甚至把這種讓步,當成理所應當。

  於是,倪旖一旦針鋒相對,她就覺得女兒罪該萬死,「你和厲釗當年鬧掰成那樣,現在還和他走到一起,你有沒有骨氣?」

  「我已經跟厲康實結婚了,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妹妹和哥哥在一起,這是亂、亂!」龔芸一口氣提不上來,那個字終究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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