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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桔背後被劃開深深的一道傷口,流出來的血瞬間變成了黑色!

  她仰臉看著秦橋,卻展露出一個笑意,是那种放下了所有負擔的,釋懷而又乾淨的笑;她這一輩子心裡壓了太多的秘密與委屈,做過太多掙扎迂迴的抉擇。

  只有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這一切都值了。

  庸宴登時踩住瓷願手腕,將那匕首遠遠踢開,手掌從後面捏住瓷願脖頸。

  秦橋跪下來抱住顧桔,試圖聽清她在說什麼。

  那毒見血封喉,顧桔嘴唇翕動,秦橋強迫自己拿出最大的果敢:「你想說什麼……認祖歸宗嗎?你放心,桔子,你放心。」

  顧桔像是笑了,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溢散出來,她輕輕搖頭,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江,江老大人,也分不清……顏色;花夫人……可以!」

  秦橋腦子裡一團亂麻,也不知她此刻為什麼突然提及江法和江蕊,只是無論她說什麼,都狠狠點頭記下:「好,好,好桔子……」

  秦橋覺得自己今天實在太軟弱了。

  顧桔已經背叛她了,明明已經背叛她了!

  可是此刻她倒在自己懷裡,呼吸都微弱起來,靠著自己的身體卻那麼信任和依賴。

  顧桔抓著她衣袖,最後,輕輕地說:「桔子,沒有母親……下輩子,想做殿下的女兒。」

  她說完這一句,眼眸自然地微微垂下,安靜地離開了。

  就像秦橋第一次遇見她那天,一個畏怯的女孩,赤足站在雪地里,對她露出一個侷促而又簡單的笑意。

  「大都督,」瓷願被庸宴踩著,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已經碎了,可他仍然堅持著在這劇痛中仰起臉來:「你再不放開我,桔子姐姐可就徹底沒救了。」

  秦橋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張開發紅的眼:「你什麼意思。」

  瓷願:「這毒中的藥物有龜息作用,所以顧桔現在雖然死了,但是如果能在兩個時辰內得到解藥,也未必不能救上一救。」

  「給我一個上殿的機會,」瓷願說:「畢竟是我自己選的皇后,只要滿足我的條件,我自然也希望她……能活。」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秦橋從一開始,其實就做著多方面的準備。如果瓷學老實,那這江山秦橋是願意幫著他安定下來的;但如果瓷學有什麼別的心思,那麼秦橋還有一個後備計劃——

  誰當皇帝,庸宴才能徹底不受威脅?

  只有秦橋自己。

  事實上可以想像一下,如果瓷學真的死於這處叛亂,沐王宣王都是反賊,不論是在名分上還是生理上,過了今天都會死去;那麼周景明和江法等重臣將沒有任何一個瓷姓族人可以選擇。

  剩下的,將只有長公主秦橋。

  這是在安排故事時的結局B啦hhhhh,但是瓷學小朋友還是很真誠的,所以走了正常的結局A~

  第107章

  此刻,太一殿。

  庸宴將顧桔放在地上,在一側等候的盧姣已經聽見這邊談話,不等吩咐立刻上前,將他原本給秦橋準備的護心丹分出一半灌入顧桔口中,另外一半則交給庸宴,都給秦橋餵了下去。

  盧姣:「阿房,都說了你不要大悲大喜,不然……算了。」

  這顧桔他從前也見過,知道秦橋對身邊人的感情都不一般,也不再言語;庸宴從瓷學手裡接過秦橋,帶著她坐上屬於長公主的案幾,一手放在秦橋後心輸送內力,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秦橋:「宴哥,你覺得桔子還能不能……」

  「不知道,我認為希望不大。」庸宴知道他家阿房不是一般人,用尋常哄小女孩那套根本沒用,不如實話實說:「她心脈已絕。但若有機會能讓她活命,你總是要試一試的。」

  秦橋將臉埋在庸宴懷中。

  那邊,瓷學指揮禁衛軍拿住瓷願,自己親手從慶愉手中將匕首接過來,將她帶在自己身後。

  瓷學無意識地給慶愉揉著手腕,揮手道:「把嘴堵住拖下去,明天殺了。」

  「堵嘴?」瓷願滿臉都是疼出的冷汗,卻仍然笑著:「瓷學,宗室子,你是怕我說出什麼嗎?」

  此言一出,全場震動。

  瓷學抬手一壓,周遭登時安靜下來。

  瓷學冷笑:「不叫你說清楚,你留在外面那個勞什子『梁水』還會繼續散播謠言編排朕身世是吧?」

  瓷願諷刺道:「陛下英明。」

  周景明起身:「陛下!」

  瓷學揮手示意不急:「你說就是,反正被人說得位不正也不是一兩年了,便在此處解釋清楚也好?」

  瓷願:「你能坐上這位置,追根究底,是因為你姓瓷——可你想沒想過,你生父魯郡王到底為什麼對你避如蛇蠍?你母親又為什麼一生下你就死了?如果你……根本就不姓瓷呢?」

  秦橋倏然坐直身體。

  她直覺感到瓷願是要拿出殺手鐧了。

  瓷學登位之初,因為他並非先帝血脈的緣故始終在遭受質疑,畢竟宗室子的身份已經不怎么正統了,如果瓷氏血脈再受到質疑——

  恐怕忠於先帝的江法第一個就會不同意。

  「周大人,」瓷願轉回身,直直看向座上的周景明:「二十八年前的秋天,南境生變,當時你擔任兵部侍郎,收到軍報,連夜進宮;但當時已經宵禁,你只好去找那時的禁衛將軍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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