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但她已經將主意拿定了,在清河身死那日就已經拿定了。

  她要讓大荊女子從幕後走到台前,發揮她們真正的能力,而不是日復一日地守著同一方一成不變的天空。

  這個過程或許很漫長,或許到她老死那日亦不能成形;但她相信只要有人開了這個頭,世世代代的女性就會順著這條路去不停抗爭。

  直到獲得應有的平等。

  攆車已經到達慶家門口,等在那裡迎接的是皇后的父親慶陵以及她兄長慶蔬食。

  「就像今日迎親,」她喃喃地說:「總有一日,我要這大荊朝的女兒,都能親自站在愛人面前,聽他問一句願不願意;而不是連人生大事,都不能親口說一聲好。」

  周景明嘆一口氣。

  「到了,殿下先請。」

  秦橋拎起裙擺下車,百姓歡呼起來,有的叫小相爺,有的叫宣撫使,還有的叫長公主——

  秦橋十分隨和地朝他們笑笑,接過女官遞過來的棗子桂圓等物灑向人群;趁著他們搶奪的功夫,由慶陵親自迎進門內。

  今日眾官眷都應秦橋這位長公主的邀請在太后的慈寧宮中候著——

  反正往日太后也是這樣召見她們,夫人們全然沒有異議;只等著長公主將皇后迎回來,她們好在第一時間問新皇后安。

  唯有慶家的女孩,因為能見到秦橋的緣故,便不管親疏遠近都留在慶府,想讓殿下相看相看,回頭若能叫秦橋給庸宴吹吹枕邊風,說不定還能在南境軍中許個年輕將領。

  秦橋一路笑著應付,臉直發酸,直到某某遠親送了一個含羞帶怯頭戴冪籬的女子到她面前。

  秦橋:「噗——」

  下人急急忙忙遞上帕子給她擦噴出來的茶水。

  秦橋乾笑道:「這位妹妹美若天仙,本宮喜歡得緊,今日便隨本宮走了。」

  她拽著這「妹妹」的手一路進了慶愉的閨房,讓眾侍女都退下,然後一把掀開那道紗,露出裡面全無脂粉的英氣面龐。

  那人彎起一雙眼,用十分可親可愛的娃娃臉笑道:「殿下好粗暴啊,好喜歡。」

  秦橋:「……瓷願,瓷家老祖宗知道你這麼出息,除了假扮東肅人之外還有穿女裝的癖好嗎?」

  瓷願雖然已經將自己培養成了一顆大大的家國毒瘤,但實際上也才剛剛十六歲;身形還沒完全張開,雖然高了點,但在女子當中也並不十分突兀。

  似乎是假扮哈日查蓋的時候,脂膏在臉上糊得時間太久了,他臉頰上還冒出一顆粉紅的小痘。

  秦橋:「不是讓你在宮外混進侍衛隊裡?怎麼跑到這來了?」

  瓷願撒嬌似地拉住她衣擺,一副幼弟神情,說出的話卻沒留情面:「大都督對姐姐情深義重,雖說姐姐答應了今日給大都督下毒,但我怕你下不去手,說不得還是要親自看看的。」

  秦橋心裡罵了一句小奸賊,嘴上卻說:

  「捨不得是當然的,也不看看你姐夫是什麼姿色?不過我既然要收他做奴,他功夫若在也是很麻煩。所以你放心吧,今天我已經起了個大早親自去看著他把毒吃下了。」

  瓷願的探子已經給他帶來了這個消息,但他還是親口確認了一遍:「在哪裡下的?」

  「乘浪樓。」秦橋說:「他今早要親自去巡查那裡的港口;我秘密約了他在那邊見面,難道你的人沒告訴你,大都督進了乘浪樓就沒再離開過嗎?」

  這就都對上了。

  瓷願討好道:「姐姐別生氣,解藥我這裡有。你看……要不要派人去乘浪樓照顧一下?大都督現在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連動也動不得,若是讓歹人近身了可怎麼好?」

  「說到底你還是信不過本宮。」秦橋冷笑:「不必了,我擔心他身體出事,已將他隨身帶著了。」

  瓷願:「……」

  這位自認膽大包天的逆王微微膽寒了一下,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將手上有二十萬人命的人屠隨身帶著是個什麼概念。

  瓷願小心地收回手來,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那大都督他在……」

  「彩禮箱子裡。」秦橋朝屏風後面一招手:「別躲了!知道你聽半天了,再彎點腰小心鳳釵掉下來。」

  只聽屏風後「哎呦」一聲,一隻口含東珠的鳳釵「啪嗒」一下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屏風後一雙白嫩的手還試圖挽救一下想接住,可惜那隻鳳好像不甘心在她頭上停留,終究還是落在了地上。

  慶愉從屏風後滿面憂愁地轉出來。

  挨蹭間她的妝都蹭花了些,秦橋走上前去,將她溢出的唇脂用拇指抹掉:「怎麼用這家的?都要嫁人了你老爹也不給買點好的。」

  慶愉紅著臉,有些畏懼地打量瓷願,怯怯地貼近了秦橋,但想起剛才那意思他們好像是一夥,又不敢動了。

  秦橋揉揉她肩膀:「你到門口去,叫下人把帶繫著如意扣的彩禮抬進來。」

  慶愉抿緊唇搖頭,半晌才說:「朝廷送來嫁妝父親不許我動,要當做嫁妝原樣帶進宮裡。」

  「犯什麼傻,」秦橋:「系如意扣的都是本宮用私房錢給你添置的!下人只會覺得是本宮要給你顯擺,不會阻攔,你儘管去就是了!」

  慶愉走到門口,半開著門擋住裡面的秦橋和瓷願,吩咐婢女叫人抬東西,多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母親和姐姐都在前院忙碌,一時也顧不上管她,因此四十八抬的彩禮很快就送到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