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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康夫人尋找著杜府謀逆罪證的過程中,韓國公長子帶著手持刀劍的家奴破門而入。當然他也不是傻子,雖然憤怒卻也不至於做出弒殺後母的事情,原本他只打算將康夫人擒拿關押,等杜雍醒後再做定奪。

  然而不知道是誰,在爭執的過程中用力的推了康氏一把,她撞在了杜府家奴的劍上,當場斃命。

  倒地那一刻,鮮血濺到了她身後侍女的裙上,昔日心腹歉疚而又殘忍的神情映入了她已經渙散的瞳孔中。

  康夫人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她果然已經被家族拋棄了。她努力想要為母族再做些什麼,以為這樣就可以繫緊血脈交織而成的紐帶,卻不知家族早已為她挑選好了她接下來的要走的黃泉路。

  杜府內沒有人會為康氏之死而流淚,杜府之外或許也不會有。一手策劃了杜康氏之死的趙游舟唇角噙著笑,眼中只有目的達成之後純粹的歡喜。

  這樣的笑容讓方延歲感到憤怒,他正要說什麼,趙游舟的眼神卻冰冰涼涼的斜睨過來,「出命案了,你管是不管?方大人。」

  崑山玉亦是恢復到了從前的平靜,對方延歲說:「辭遠,你現在趕緊去刑部召集人手吧。」

  要找到杜雍謀逆的罪證,需要對杜家上下來個徹底的搜查,死得不明不白的康夫人,是刑部眾人衝破杜府大門的鑰匙。

  凡是有殺害康夫人嫌疑的杜家人都會被帶進刑部大牢拷問,至於他們會不會說出點別的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為了掌握康氏被殺的物證,整個杜府都要徹底的搜查一遍,萬一某個角落裡藏著康氏被殺的真相呢?至於會不會查出別的什麼重要東西……呵。

  最後不管查出是誰殺害了康氏,哪怕那個人是在朝堂之上位高權重的杜氏長子,抑或者是皇太后的親兄長,都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宋國公康懋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為自己的女兒申冤,向世人控訴她的不幸,將同情康氏之人的怒火,悉數引到杜家父子身上。

  總之這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方延歲想通這一切之後,只覺得渾身冰冷。

  「錦衣衛會協助刑部。」趙游舟一臉彬彬有禮的模樣,「不用謝。」

  「當初我因為你的緣故而被調任地方,我沒覺得你可惡;後來我聽人將你與來俊臣相提並論,我覺得是旁人誇大其詞。我心想,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為了她的江山穩固,我們有時難免會犯下殺孽,但只要是為了陛下,一切罪惡的擔負都是值得的——現在我依然是這樣想,可這不妨礙我將你視作一隻真正的惡鬼。」

  趙游舟輕嗤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看著方延歲轉身離去。

  去的是刑部官署的方向。

  蘇徽從昏迷中醒來。

  他是趴著入睡的,因為後背傷口還沒好的緣故。醒後四肢酸軟,好不容易爬了起來下意識環顧四周,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帳,這是他身為錦衣衛校尉的臥室。

  裙裾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宮裝的侍女掀開了紗幔,將湯藥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們……是被陛下安排來的?」蘇徽接過了藥碗。

  「是。」婢女答道:「我等奉陛下之命來照顧大人。陛下說了,大人好好休息,傷勢未好之前,就不必去她跟前侍候了。」

  「哇哦,皇帝也有良心發現給員工福利的一天呢,我好感動。」蘇徽小聲的吐槽了一句。回過神來之後又對宮女說:「你們回去吧,我不需要人照顧。」

  「可是大人您的傷……」

  蘇徽明白了,嘉禾大概是以為他之前忽然暈倒,是因為背後傷口惡化的緣故。所以才會一反常態的給他休息的時間,還安排了人給他端茶送藥。

  問題是,蘇徽之前暈過去,其實是因為頭疼。他腦子沒有受傷,之前逃命時,馬車那樣顛簸,他也不曾磕碰到哪裡。然而那時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劇痛。

  是的,熟悉的劇痛。他好像之前曾經多次受過這種罪似的。

  更加奇怪的是,在那之後,他便能在腦子裡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

  房內靜悄悄的,侍女們都因蘇徽方才的吩咐而左右為難,以為是她們的服侍不夠盡心,惹惱了這位天子跟前的紅人,於是一時間都不敢說話,可唯有蘇徽卻聽到了有另一個人不停的在說話,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詞。

  聲音來自於他的腦海,就好像是他的腦子裡藏了另一個人。

  他被吵得很煩,暫時不打算去理會那道聲音。昏睡的時候他做了個夢,夢裡的他仿佛是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從孩童成長為少年,再從少年成長為青年。

  可夢裡的他不在京師的宋國公府,而是在一個十分古怪的地方,那裡的人叫他蘇徽。

  蘇徽……這個名字讓他心中一跳。

  他還夢見自己披上了女人的衣裝,陽光之下嘉禾遠遠的朝他走來——那是更年少一些的嘉禾,面頰比起現在要紅潤,眉目間也更有神采,她管他叫,「雲微」。

  而夢裡的他笑著輕聲應答。

  許多人都說他和雲微長得很像,這樣的傳言聽多了,該不會是對他造成了什麼心理暗示,讓他在夢裡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雲微吧。想到這裡蘇徽毛骨悚然。

  但是,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大門這時被推開,宮女們慌慌張張跪了一地,來的人是女皇周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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