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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杏枝伏地泣不成聲。

  說著她又看向了蘇徽,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後者的眼神讓她下意識的挪開了視線,「你就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不管你是來救我的,還是來害我的,我都會找個機會將你送出去。」

  「我不信。」蘇徽又一次扯住了她的袖子。

  嘉禾那雙沒有什麼情感的眸子裡終於有了些許漣漪。

  「我不信你剛才說的這些話都出自真心,我也不信你真的成了這幅要死不活的鬼樣子。」他牢牢的盯住了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過去嘉禾的痕跡,「你不甘心,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眼評論

  有些激動

  想要劇透

  捂嘴

  裝死

  第110章 、三章

  夏朝的新君搓著過去因為耕作而留下了厚厚繭子的雙手,一步步的走近了萬壽宮。心中懷著滿滿的忐忑。

  過去的十多年裡,他一直是個尋常的農人,還是那種並不算勤懇老實,總被鄰里嫌惡,十八九歲都還未找到媳婦的那種鄉間懶漢。忽然有朝一日一群人擁上來給他披上了黃袍,他搖身一變就成了天下的主宰。

  最開始他嚇得兩腿發軟,在來京的路上嚎啕大哭,在進入紫禁城的那一刻甚至幾乎昏倒過去。他就算是再怎麼混不吝的人,也不敢做謀朝篡位的夢,可他身邊的人不斷的告訴他,這皇位原本就該是他的,他是先帝同宗同族的侄孫兒,流著真龍天子的血。過去十多年待在金座上的那個女人不過是暫時頂替了他的位子而已,現在是她該把皇位交還給他的時候了。

  畢竟,這是個女人哪。你見過你村里養著的母雞打鳴嗎?見過公雞下蛋嗎?造化分陰陽,各有其司職,女人主政,便是亂了章法——臣子們都這樣和他說道。

  他於是漸漸的也就想通了,這個皇位本來就該是他的,他不是謀朝篡位的逆賊,倒是被人竊取了尊位十餘年。如果不是周嘉禾,他早十二年就該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每一次來萬壽宮的時候,總是氣勢洶洶,他想他是理直氣壯的來討還自己失去的東西。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走近萬壽宮的時候,他又不自覺的心虛,身上的龍冠龍袍似乎都失去了顏色,又變回了鄉下人的粗麻衣裳。

  他那被廢去皇位的姑母果然不曾如他期待的那樣誠惶誠恐的站在萬壽宮門前迎接他的到來,這一次出現在那裡的又只是姑母身邊的那個奴婢。

  新帝隱約聽人說過,這個年長而無姿色的奴婢過去是宮裡品階最高的女官,但這不是他要在意的。品階再高在他眼裡也不過就是個婢子,見到他得規規矩矩的跪下。

  新帝滿意的看著董杏枝朝他叩拜,一下、兩下、三下。

  他遲遲的不叫董杏枝起來,好像羞.辱了董杏枝就能出一口心中對那位姑母的怨氣。

  「長公主人呢?」他俯視著董杏枝,拔高了嗓音問道。

  新帝的京城官話說的還不是很好,一開口帶著濃濃的鄉音。他說的每一個字董杏枝也並不是都聽懂了,但她猜出了他的意思,答:「回陛下的話,長公主病倒了。」

  新帝啐了一口,「你主子還真是身嬌體貴,朕好吃好穿的養著她,她說病就病了?我看她不是真的有病,她就是存心埋汰我。」

  董杏枝再度一拜,「長公主的確身體不大好了,還請陛下莫要和她計較。她是您的姑母,好歹是個長輩,陛下對她寬容些,世人都會讚頌陛下的孝心。」

  董杏枝陪侍君王十餘年,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天子的喉舌,她習慣了旁敲側擊的說話方式,方才對先帝說出口的這一番話其中威脅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明顯得都不像是她過往的說話方式。

  然而新君卻還是沒有聽懂她的弦外之音,猶自站在那裡罵罵咧咧,「朕是皇帝,不管是誰都是朕的臣子,你家主子裝病躲著朕是什麼意思?對朕不服氣?想要造朕的反嗎?」

  董杏枝用額頭貼著潮濕的泥土,維持著叩首的動作,不敢動彈一下。她生怕自己不小心抬頭,會泄露此刻自己的情緒。

  「朕知道,你們都對朕不服氣!一群傲氣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玩意兒了!那個榮靖長公主,也好像是一副病懨懨隨時要死的樣子,朕下旨召她進宮,她竟然膽敢違抗,嘴上說著是要養病,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在做什麼齷齪勾當!慈寧宮裡的杜太皇太后更是可氣,女兒們一個個病得好像快死了,她病著病著卻怎麼也死不了,命長惹人嫌的老東西!」

  「陛下。」新帝身邊的宦官這時連忙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九五之尊霎時露出了惶恐的模樣,竟真的閉上了嘴,像是犯了錯等待長輩訓斥的小孩子。

  董杏枝冷冷的瞥了一眼這個男人,在心中譏諷而又無奈的一笑。

  萬壽宮,松柏殿。

  嘉禾不願去見自己那個頭腦愚鈍的侄兒,寧願留在這裡同蘇徽說話。比起新君,蘇徽更讓她感興趣。

  片刻前蘇徽問她是不是不甘心,她沒有馬上回答。

  如果這時松鶴殿內有茶,她應當會捧著茶盞,說一些玄虛而又繞人的大道理給他聽。可惜松鶴殿內什麼都沒有,風中藥味與淡淡的腥氣混雜在一起,傷重的少年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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