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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麼?」

  「雲微。」蘇徽回答的時候,又垂下了眼帘。杜銀釵和周嘉禾是母女,母女兩人的氣場截然不同。在杜銀釵面前,蘇徽不敢再懷抱著輕鬆恣意的態度。

  「你是什麼時候來到皇帝身邊的?」

  「今年春。」

  這些問題杜銀釵其實早就調查過,今日再問起蘇徽,不是為了答案,而是為了看他回答時的態度。

  「哀家聽說皇帝十分信任你?」

  「臣……不知道。」蘇徽說的是實話。他並不認為自己得到了嘉禾的信任,夏文宗在歷史上就是個多疑的人,且不說她之前對蘇徽的各種試探,就算是在她和蘇徽能夠隨意開玩笑的現在,她也有許多事情瞞著蘇徽。

  不過蘇徽心想,這也沒什麼不妥的。做皇帝的本來就該小心謹慎一些才好。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杜銀釵輕笑,像是調侃一般的說了這句話。

  窗外隱約傳來了女人的哭喊,是幾乎整個乾清宮的宮人都被杜銀釵拖走。蘇徽臉色微變,今晚嘉禾落水所造成的後果,比他料想的還要嚴重。

  「太后是想要問臣陛下落水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麼?臣這就稟明太后——」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什麼人.權與法治的觀念,不快些查明真相,乾清宮大半的宮人只怕都要死在審訊中。

  然而就在這時,蘇徽從屋外的驚呼之中辨出了熟悉的聲音。是董杏枝。

  董杏枝身為嘉禾最信任器重的女官,早在前段時間就被調去了尚宮局。沒有皇后的三宮六院全靠尚宮局在打理著,董杏枝成日裡忙得腳不點地,和嘉禾打交道的時間都比從前少了許多,她已經有足足五天沒有來乾清宮,今晚嘉禾落水的事情,按理來說都不該將她牽扯進來。

  蘇徽立刻就明白,杜銀釵這不是關心女兒遇害的案情,而是要藉機剷除掉乾清宮的勢力。就好像一個養著綠植的人,每日會給盆中花木悉心澆水,可若是枝葉張開了,就會被毫不留情的剪掉。養花的人不會管什麼植物的天性,只是純粹得想要維護自己眼中花卉的美麗而已。

  當然,又或者真兇的確是藏在乾清宮,杜銀釵這是一方面控制女兒,另一方面也能為女兒報仇,這再好不過。

  「太后!」蘇徽掙開身後宦官的牽制,朝著杜銀釵一拜,「求太后顧惜陛下。」他是不喜歡古人跪拜的禮節的,可是現在他願意向杜銀釵叩首。

  「顧惜陛下?」杜銀釵用古怪的音調重複蘇徽說的最後那幾個字。

  「陛下不是太后手中玩偶,有自己的思想和喜怒,太后今夜對乾清宮宮人大肆屠戮,就不怕陛下醒後與太后離心麼?」

  杜銀釵眉心一跳,她想起女兒與自己的疏離,似乎就是從三年前開始。三年前她第一次在嘉禾面前展露了她的暴虐,還是孩子的嘉禾親眼看著白鷺觀成灰……

  「你這是在威脅哀家?」杜銀釵惱了。

  蘇徽額頭貼著冰涼的地磚,一言不發。

  「自己性命不保了,還有空說這些話。你成日裡跟隨皇帝,既能蠱惑君王,也可以成為刺客。來人,將他帶下去審問——」杜銀釵喝道。原本今日她就沒打算放過蘇徽,嘉禾對某人太過信任,就會讓她不安。做皇帝的是孤家寡人,所有的偏寵都會釀成惡果。嘉禾不懂這個道理,就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來教。

  蘇徽下意識的攥拳。

  今日面臨的事情,二十三世紀的AI早就分析過。相對於二十三世紀來說,夏朝是個蒙昧、野蠻的時代,因為觸怒當權者而送命是AI為蘇徽分析出的十大危險中的一種,僅次於因疾病、寄生蟲而死的概率。

  應對的方案也不是沒有,可蘇徽暫時還不想用。

  還沒有到最危急的關頭……他在被宦官拖行著來到庭院的時候,心裡還存著僥倖。

  「你們在做什麼!」就當他要被帶離乾清宮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一聲怒喝。

  才從床上醒轉,頭髮還濕漉漉的嘉禾趕到了這裡。

  這些慈寧宮的宦官向來只聽太后的命令,卻被嘉禾的威勢所驚,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趁著朕昏迷不醒的時候,隨意欺.凌朕的臣子、奴僕,你們是要造反麼?」披散著長發的嘉禾開口時嗓音森冷,嚇得這些人瑟瑟發抖。

  「奴婢、奴婢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辦事……」宦官低頭回答道。

  嘉禾沒有搭理他們,徑直走到蘇徽身邊,將倒在地上的蘇徽拽了起來。

  「朕還沒死呢,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來,形同謀逆!」她扔下這句話之後,牽著蘇徽大步走回寢殿。西偏殿的燈亮著,杜銀釵之前就在這裡見得蘇徽,此刻也還留在那兒主持乾清宮大局。可是嘉禾冷冷的從母親門前路過,沒有一絲要進去看一眼她的意思。

  「陛下。」蘇徽的手是正常體溫,摸著嘉禾的手腕卻是冰涼一片。在外人眼中看來是嘉禾在牽著他走,實際上蘇徽能感覺到嘉禾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別、說話……」嘉禾的聲音很低。

  「陛下可算是醒了!敢問陛下為何會落水?」梁覃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一臉慶幸皇帝平安無恙的笑,卻因為年紀大了,笑容透著一股虛偽的僵硬。

  「自然是因為有人要害朕。」嘉禾繞過他,摔下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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