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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系纁裳,裳前是紅素羅蔽膝,革帶、大帶、綬帶及兩組由珩、沖牙、璜等組成的玉佩沉甸甸的掛在腰間,壓住她行動時的步子。宮人們又攙扶她坐下,為她穿上了朱襪與雲頭赤舄。

  垂著五色玉珠的冕冠扣在了她的頭上,桐木製成的綖板上前後各垂下十二旒,在她眼前晃晃悠悠的,折射出的光彩刺得嘉禾下意識眯了眯眼。宮女屏住呼吸將朱纓在她頜下系好,玉簪穿過冠武,將冠固定住。

  「陛下。」宦官捧著白玉圭,弓下腰,雙手高舉過頭頂,將此奉到了嘉禾面前。

  嘉禾注意到,他對她的稱呼,已由「殿下」變成了「陛下」。即便登基大典還未開始,可象徵著至高權威的十二章文披在身上,哪怕是纖瘦的女孩都有了如山一般的威嚴。

  嘉禾單身將玉圭拿起,用並不算恭謹的態度將這塊白玉放在手裡翻來去的看了幾眼。站的近的宮人聽見小皇帝輕輕的嗤笑了一聲,然後說:「走吧。」

  「陛下稍等。」今日為嘉禾更衣梳發的皆是宮裡二十四司品階最高的女官。其中有一人在嘉禾抬步時輕輕攥住了她的衣袖,盯著珠旒後的那張臉打量了片刻之後,她為嘉禾又補上了些許胭脂,好使她的臉色不至於看著那麼蒼白憔悴。

  有乖覺的宦官捧著銅鏡到了嘉禾面前,但嘉禾揮手讓他走開了。

  她不需要在乎今天的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模樣,色彩再鮮艷的木偶,也終究是木偶而已。

  她大概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成為皇帝,她父親生前,無論是朝臣還是功勳都被強勢的皇帝所打壓,現在皇帝死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爭奪權柄。功勳團結到了杜銀釵身後,他們想要借杜銀釵的勢,自然得將與杜銀釵有血緣的孩子推上寶座。內閣同意讓嘉禾登基則是為了圖謀今後,一方面暫時與功勳達成妥協,另一方面借著嘉禾是女人的名義順理成章的架空她。

  若是男孩做天子,即便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只要及冠成婚之後,內閣也得放權,可嘉禾不一樣,女人在他們眼中註定無法拋頭露面,一輩子都得將朝中事務委交給他們。

  在天子即位之前,照例是群臣勸進,儲君辭謝,以示自己並無私心,虛懷若谷,如此三番之後,方是正式的登基大典。

  群臣勸進的表文嘉禾前些時日都看過了,無非是些空洞的溢美之詞,寫的還不用心,字裡行間都透著文人們對她這個小女子的輕視,翻來覆去誇讚的竟是她婉嫕端莊、貞靜淑雅,全然不像是在勸立君王。

  今日登基大典的儀式是新任禮部尚書操辦的,舊的那位在得知女人將要當皇帝之後,便辭官離京——不僅是他,朝廷內外無論是五品大員還是斗食小吏,不少臣子都選擇了去官歸隱,就好像一個女人登基,他們就遭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

  但這世上從來不乏追名逐利之輩,一批人為表「高潔」拋下的官印,自然又有新的人拾起。

  那位新的禮部尚書便是最好的例子,眼下這個時候,他已為新君拜謁過宗廟,告祭過天地,現在到了嘉禾該出面的時候。

  華蓋殿前早已設好了寶座,嘉禾先是去詣見了太后,之後又拜了先祖,祭過天地山川四方神明之後,她在鹵簿大駕的簇擁之下前往華蓋殿。

  這一天昊日當空,可太陽並不暖人,嘉禾坐在金輅車上,看著天穹雲波翻湧,拿不準一會是晴是陰。

  她覺得自己很冷,冷得渾身都在發抖,可不知不覺身上又有涔涔的汗水流下,濕了身上的中單。

  達到華蓋殿後,嘉禾悄悄的用手攥住衣袖一角,等到手心不再潮濕之後,方將手放在了宦官臂上。

  她在害怕,但是她不想讓人看出她的恐慌。口腔中已有了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因為她用力咬住了嘴唇,好使自己保持住鎮定的神情。她渾身都在酸痛,可是不知怎的,她居然還是邁著僵硬的步子,踩著華蓋殿的殿階走到了最高處。

  後來許多年後,嘉禾再回憶自己登基的那天,許多的細節她都想不起來了,唯有登上華蓋殿的一幕幕印在腦子裡格外清晰。那時的她渾身都緊繃著,在去往寶座的路上,走得就像是個即將上戰場的小兵。

  父親曾經坐過的位子就擺在她面前,當她站定之時,百官向她行五拜三叩之禮,之後錦衣衛鳴鞭,清響划過的那一瞬間,嘉禾深吸了口氣,面對著群臣穩穩落座。文武百官在鴻臚寺引執事官的帶領下再次叩拜,山呼萬歲。

  他們有多少人?幾百、還是幾千?浩浩蕩蕩的,叩拜的時候就像是浪潮。

  這是她的,臣民。

  嘉禾用力的掐著掌心以此提醒自己,他們是臣民。

  聽說她的年號已經被議定好了——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下,嘉禾忽然又想起了這個。

  端和,與天書上所說的一模一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終於是女皇了

  雖然現在的她慫的跟個小鵪鶉(?)似的

  登基典禮仿照明朝,冕服描寫參考自《大明衣冠圖志》

  第51章 、

  蘇徽在被接回二十三世紀之後,首先被送到的地方就是醫院。

  在醫院裡他接受了全方面的體檢,以確保他的身體安全,之後是全身檢測和消毒,以避免他從夏朝帶來幾百年前的病毒細菌。最後他被推進了整形科的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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