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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靳江二話不說,當即應下,又稟報了些此番入京述職的將領們的情況後,便告退了。

  剩下蕭恪之獨自坐在燈下,沉思片刻後,正要起身沐浴,卻忽然感到袖口中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落在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去,正見一隻精緻小巧的耳墜在等下閃著金玉的光澤。

  那是白日回到御帳中後,在虎皮毯上尋到的,是那個女人落下的東西。

  他駐足片刻,仿佛想起了白日的情形,先是露出一陣笑意,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一下收斂,最後慢慢蹲下|身去,將那耳墜拾起,捏在指腹間輕輕摩挲,直到原本冰涼的綠松石也慢慢溫熱起來。

  「陛下,浴湯已準備好了。」劉康在門口輕聲提醒。

  蕭恪之「嗯」一聲,轉身走回內室,將那耳墜收入床頭的木匣之中。

  第37章 除夕  蕭恪之口中的「過幾日」大約就是……

  離年節越來越近, 留在長安城內的貴族們陸陸續續從府中趕往驪山,越來越多的番邦使臣、地方官員也跟著到了湯泉宮附近,只等著參加除夕的夜宴。

  這幾日, 本該是一年裡最歡快輕鬆的時候, 若換作往年,皇帝也要難得懈怠幾日, 不理朝中事, 只與眾人一同泡湯泉、登驪山、賞雪景。

  可今年的這位新君卻完全沒有放下朝政大事的意思。除夕前三天,他竟下旨,痛斥了此番入京述職的八位將領中的五位,將其罪名一一列數,又革職入獄, 等待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的三司推事, 再行定罪。

  消息一出,原本歡快輕鬆的氣氛一下消散了不少, 軍中將領們多人人自危, 就連文官們也心生寒意。

  其中尤以蕭煜最甚。

  蕭恪之處置的那五人里,有四人都是先前對他的主動示好表現出過興趣的,如此精準的手腕, 實在讓他膽戰心驚, 不得不徹底斷了從滑州附近的將領入手的心思。

  趙玉娥亦感到緊迫起來。

  先前她與兄長趙倫只是猜測朝中會有變動,卻沒想到皇帝會這般雷厲風行, 一下便精準地摸到那幾人的底細,沒給任何喘息的機會,就直接出手了。

  一旦趙倫在播州沒有穩住南詔王,將過去的事捅到長安,他們趙家的下場可想而知。

  為今之計, 必得先給南詔王以威懾。

  夜裡,她坐在燈下,捏著遠在播州的趙倫命人送回的信凝神許久,才緩緩送到搖曳的燭火邊點燃,看著火苗將單薄脆弱的紙張吞噬、燃燒成灰燼。

  「娘子,墨已磨好了。」春煙放下手中的松煙墨,輕聲提醒她可以寫回信了。

  趙玉娥心事重重地點頭,提筆蘸墨,寫了兩三列,又覺得不妥似的,捏著筆管停頓片刻。

  「罷了,先不寫了。」她放下筆,將墨還未乾透的信紙又送到火苗上燃盡,轉頭吩咐春煙,「去,將東西給我拿來。」

  春煙捏了捏衣角沒動,直到對上她有些不耐的神色,才躊躇著起身,進內室拿了一隻極小巧的白瓷罈子出來,奉到她面前的桌案上。

  「昨日讓你尋人試試,效果如何?」趙玉娥揭開壇蓋,捏起裡頭的一塊小指指節大小的銀色碳條似的東西在燈下仔細看了看,又擱到鼻尖輕嗅,一股淡淡的甜膩香味頓時鑽入鼻間,引得她腦中一空,生出一瞬恍惚。

  「奴婢讓府中幾位最牢靠的侍衛試過了,效果——立竿見影,幾乎不出一刻的時間,就都……」春煙想起那幾人嗅過後的恍惚與荒唐,不禁有些臉紅羞澀,「的確如將軍說的一般,他們清醒過來後,也未曾發現異樣。」

  「到底是兄長尋來的東西,靠得住。」趙玉娥將東西放回壇中,臉上露出一抹又緊張又放鬆的笑容,「明日,我便要靠它了。」

  這壇中裝的是一種名為「勾魂」的香,是她的兄長趙倫費盡心思替她從南詔境內尋來的,前日才送到她手上。

  播州一帶氣候潮濕,地形崎嶇,頗多奇珍異草,南詔附近的民眾更極擅制各種中原沒有的草藥香料。這一味勾魂香,便是種能讓人生出幻覺,激發慾念,感受極樂的香,甚至待效用過去,人真正清醒過來後,也不會發現自己的異常,只以為是自己犯糊塗,荒唐了一場。

  這正是她需要的。

  她眼下要的不是皇帝真心的青睞,只一個身份便足夠了。

  而身為天子,又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蕭恪之自然也不會計較身邊多一個女人。」

  「娘子當真要用這香嗎?若事情敗露,教旁人知曉,娘子的名聲……」春煙雖跟著趙玉娥許多年了,卻依然膽子小,心裡很不踏實。

  趙玉娥冷冷瞥她一眼,不屑道:「不用,我,還有整個趙家,更沒路可走。況且,這些年裡,我的名聲難道好過嗎?」

  「可、到底不一樣……」過去不過是愛慕虛榮,這一回卻嚴重得多,不但是廉恥的事,下藥本就不對,更何況是對天子,被抓住了,可是要問罪的。

  「好了,我意已決,你只管將香囊替我備好就是,再多嘴,就自己去領罰。」

  趙玉娥也不寫信了,直接站起身,親自捧著那隻瓷壇進了內室。

  ……

  除夕很快到了。

  這一日除了傍晚開始的夜宴,白日也有許多儀式要在津陽門附近的殿宇中舉行。

  天未亮時,蕭煜便已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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