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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曾因旁人的一句鼓勵,而一改自己順著母親的遺願,從此在邊地生活老去的打算,將回到長安,登上夢寐以求的皇帝寶座作為畢生心愿,並為此隱忍蟄伏多年,想方設法尋找機會,在其他人難以察覺時,一點點接近權力中心。

  ……

  每一件事,最初的起因都只是個一閃而過的念頭。

  而對那個女人,或許是第一眼的憐憫,便已註定了他今日的一切。

  「大家,太子妃殿下已到了東宮。時候不早,明日還有朝會,大家是否要安置?」劉康看著他出神的樣子,躊躇了一瞬,小心開口詢問。

  方才抬步輦去武德殿的幾人已回來了,說太子妃已順利回了東宮,眼下再沒別的事了。

  事到如今,他仍在為甘露殿裡的這點事而暗暗震驚——皇帝和侄媳,若放在民間,那可是要遭十里八鄉的人唾棄的!可放到皇家,偏又讓人覺得似乎沒那麼教人咬牙切齒了。

  蕭恪之聞言回神,慢慢放下手裡已近乾涸的筆,輕聲道:「該睡了。」

  他從榻上起來,回到內室已經被重新整理鋪平的床邊,不知怎的,竟感覺空蕩蕩的。

  他閉上眼,那女人或清純,或嫵媚,或柔弱,或大膽的種種姿態便一一在腦海中浮現。

  她接近他,是別有目的!

  這個事實仿佛冬日裡的涼水兜頭澆下,令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他原本對此不甚在意,現在卻覺得如鯁在喉,令他因為暫時的紓解而消散的憤怒與不滿再度燃燒起來。

  那是個狡猾得欠教訓的女人,他可不能輕易上當,讓她得逞!

  ……

  東宮,楚寧摸黑回到寢殿時,已是後半夜。

  她著實累壞了,渾身酸軟得連跨過門檻時,都覺得雙腿有些打戰,幸好翠荷一直守在一旁,見狀忙攙著她走到床邊,這才將準備好的藥送到她手邊。

  黑漆漆的藥汁早已沒了溫度,在黑夜裡泛著冷冷的光澤,她捧在手裡微微皺眉,咬著牙仰頭飲盡。

  「娘子,在咱們屋裡熬藥到底不方便。」翠荷遞了清茶過去,壓低聲音提醒。

  往日,避子湯都是光明正大交給後廚熬煮的,可如今蕭煜已走了,她沒理由再喝避子湯,只好讓翠荷在屋裡熬一碗。

  只是藥味到底引人注意,一回兩回可以對旁人說是翠荷用的補藥,若次數多了,難免引人注目。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將此事交給別人處理。

  楚寧點頭,飲清茶漱口後,道:「下一回,我會求陛下賜一碗湯藥。」

  若有下一回的話。

  她將茶盞放下,躺回床上,蓋著錦被,吩咐翠荷也趕緊去歇息。

  可不知怎的,分明已感到困意一陣一陣襲來,此時躺在床上闔著眼,她卻怎麼也睡不著,反而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在甘露殿的事。

  驚訝的情緒後知後覺地湧現出來。

  她怎麼也沒料到,已經二十五歲的蕭恪之,竟當真是頭一回行男女之事,這與她先前所想大不一樣。

  她忍不住猜測,這麼多年裡,他在甘州到底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才會不但連妻妾也沒有,甚至連女人都沒碰過。

  他不必像蕭煜這樣,為了籠絡朝臣,保持自己的名聲而刻意收斂,不近女色。難道,他像那幾位剛直不阿,甚至略顯古板的大臣一般,是為了規矩而反對豢養姬妾?

  可他分明不是個重規矩的人,否則根本不會理會她……

  想起他阻止她強撐著服侍時的情形,她的心裡忽然有些異樣,姑且當他是憐惜她吧。

  這人,恐怕是蕭家人中的一個異類。

  只不知今日這一出,是否達到了她想要的目的,離開前,他那副琢磨不透的冷淡模樣,實在令人心裡沒底。

  她有意沒趁著今日將自己的所求說出,而是刻意留下個鉤子,等著看他的反應。

  他若有意,自會給她機會,若無意,她今日就是說了,也無濟於事。

  想通這一點,她慢慢放寬心,漸漸沉入睡眠中。

  ……

  接下來的幾日,宮中始終風平浪靜。

  武德殿旁的那扇門仍日日開著。

  東宮的宮人們起初還議論紛紛,不停猜測著太極宮那頭的用意,可幾天下來,再沒見到別的動靜,不由也失了興致,不再多看。

  恐懼的氣氛一日淡似一日,東宮似乎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甚至因為蕭煜不在,更多了些輕鬆的氛圍。

  翠荷又悄悄去那扇門附近看過幾回,而那日武德殿附近的步輦卻再沒出現過。

  她本有些急,可見楚寧始終沉得住氣的樣子,便也放下心來,不再多看。

  眼看著已將近十一月中旬,真正的隆冬時節就要到了。

  太極宮地勢低洼,難抵嚴寒,因此往年冬季,先帝都會移駕驪山湯泉宮修養,直到來年春日,再回太極宮。

  今年逢新君登基,朝臣們便主動上奏,請皇帝移駕。

  蕭恪之自然不會反對,當即下旨,命五日後啟程,前往驪山湯泉宮。

  甘露殿中,劉康將一疊疊擬好的隨行名單交給蕭恪之過目,最後才將涉及東宮的那一份小心翼翼送上去。

  照他說,太子妃到底也是皇室一員,自然要隨行。可是這幾日,他在御前隨侍,再沒見過皇帝提起過太子妃一句,一時讓人摸不准到底是什麼態度,這才教他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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