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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八遂戰慄更甚。

  周燼含糊地冷聲:「魔尊放心,我不越界。」

  這籠子把天地分開,魔頭和仙修沉淪在一方囚籠里,像兩隻各折一半翼的飛鳥。他們拖著巨大沉重的斷翅,紅色的飛鳥並不願意讓對方的羽毛安撫自己的傷口。

  徐八遂先是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是感覺到輕柔的觸碰,那手指游移摩挲的觸感讓他莫名想起澤厚修補摔壞的瓷器的模樣。仿佛他是碎過一遍的破爛,而周燼在珍而重之地修補。

  可惜徐八遂並不知道前奏的重要性,他只以為這周七又在瞎幾把亂搞,喉結緊張得不住滾動:「你好了沒有!盡弄些有的沒的!」

  那輕柔的「修補」果然停下,他聽見了周燼輕輕的笑聲。

  「知道了。」

  伴隨這一聲嘲諷落地,徐八遂的脊背驟然出了汗,隨即緊繃得差點背過氣去。

  周燼同樣穩准狠地扣緊,俯視這軀殼上剎那亂了章法的靈流軌跡,終於看到了魔尊偽裝的無動於衷下掀起的驚濤駭浪。

  他便不再觀察,低頭咬住這驚濤駭浪的耳釘閉著眼想,這很可以,我們來看看是你嘴夠硬,還是我……哼。

  周燼閉著眼報復般地辦公,不知耕耘幾何,指尖在開閘的瞬間收不住力度,凌亂地勒緊了那髮帶的末梢。他在這要命的時刻還擔心勒壞了魔尊的眼睛,立即鬆口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徐八遂眼睛上的髮帶顏色早已染深,或汗或淚。

  周燼當即鬆手,趁著這樽由白轉赤的瓷玉無力反抗時將其再捧住,自作主張地給予了短暫的依靠。

  「你讓我說什麼好……」周燼的怨氣消散,心上隨下的一抽一抽同頻率地湧起一陣又一陣的心疼和愛憐,「像個小孩兒一樣,慪什麼氣,逞什麼能呢?」

  隨即他聽見了壓抑著的抽噎,更像是可憐的貓。

  周燼輕拍著這貓的脊背安撫:「不哭,中途有引渡靈流過來麼?靈脈理應舒緩了些吧?」

  抽噎聲卻更大了,竟成了委屈憤恨的啜泣,直至凝噎。

  徐八遂差點背過氣去:「我、我給忘了……」

  周燼:「……」

  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大笑三聲還是該可憐幾分。

  他憋了憋,化笑為嘆,騰出一手將灑落在地上的靈力珠子拂到一邊去,因這蠢貓的脊背叫珠子硌出了一簇簇的印子。

  掃完他悄無聲息地去勾乾坤袋,嘴巴開啟話術治療:「沒事,都是小事,人還在就好。不哭啊小孩兒,哥哥拿顆糖送給你吃好不好?」

  徐八遂頓時一陣雞皮疙瘩,簌簌的眼淚止住,惱恨地低吼起來:「滾!什麼狗玩意,哥你個王八,你明明比我小!」

  但不得不承認,觸動還是有的。

  他哆嗦著想取下髮帶:「算了,我再去易髓了。」

  「不必。」周燼攥住了他的手,「還是我來幫你吧,只要魔尊不嫌棄。」

  「嫌棄,嫌棄死了都。」

  「白淵這回會進步的。」

  周燼一步步順著炸毛的貓,無聲無息地取出了那枚紅色的海螺。這觸手溫暖的海螺不難操作,輕扣幾下,便能收聲了。

  「魔尊如果覺得於心不安,再給了報酬就好了。」他放好海螺,「畢竟我們是主雇關係,倒也不必介懷。」

  徐八遂聽此既放心又添堵,想了想,允許了:「我喊結束就結束。」

  「是。那白淵繼續勞作了。」周燼撥起徐八遂披散的長髮平鋪地面,「請魔尊仔細督工,有意見請務必提出,如果還像個啞巴一樣,白淵就不知道完成的情況如何,該怎麼精益求精了。」

  「啞你老子。」魔尊試圖氣勢洶洶地罵起來,尾音卻不小心揚了起來。

  海螺散發著紅色的溫潤光芒,把籠子裡的折翼之聲盡數收好。

  周白淵忽然覺得他們是籠中之鳥,是流浪偌大天地間的兩隻髒兮兮的貓,或者是兩樽有相似裂痕的玉器,又或者是兩個殘缺的憑弔鬼影。如夢似幻,虛實相生。

  他可能等著這樣一個人等了許久許久。

  這緣結得痛快。

  周白淵從始到終都不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八嘰:記住,公事公辦

  七崽:好嘍,精益求精

  結束時

  八嘰:忘了修煉……

  七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戳戳手指,終於入v了,今天還有兩更,下午三點應該能發,抹把眼睛,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再掄圓了給大家鞠躬啦!

  第30章

  周冥在魔界的偏殿裡又休養了三天,這期間魔尊真的沒有再來找他。

  他安靜地等待著,沉默地回想著徐八遂閉關前來對他說的話。

  「周道長快好了吧?」

  正冥思著,門口傳來低沉的聲音。周冥抬頭看去,認得是魔界最高等級的護法。

  「我們家光頭的回春手厲害得很,我估摸著周道長差不多痊癒了。」澤厚環著手靠在門邊,嘴上微笑著,眼中卻是冷的,「魔界是小廟,容不下道長這裡戳那裡砍的,差不多該回仙界那個大染爐里去了吧?」

  周冥握好凝思劍起身,不對他的陰陽怪氣做任何反應,只平和地合手:「叨擾了。」

  「請吧。」

  周冥忽然按住了戴在左手上的玉,問:「徐八遂需要閉關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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