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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吉輕輕哈了一口氣,搓著手輕手輕腳地踱起步來,及腰的長髮輕輕飄揚,眉目面容如瓷娃娃:「我走動走動不會吵到主上吧?」

  「不會,冰層很厚。」小薩用刀柄戳了戳冰面示意,「你在這裡橫跳也沒什麼聲響。」

  小吉合著手輕輕地踏正步,看向她的眼睛充滿崇拜:「我第一次來護法,需要做什麼不?」

  「等就可以了。」小薩拄著刀,「主上要是真出事,你離遠一點,等我說可以才能過來。」

  「好……好。」小吉哈著手,低頭看了看自己褐色的衣袍,再看小薩那接近黑色的衣服,眼神里一片欽佩,也帶著些許猶豫的神色。

  那意思是:好冷,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

  小薩安靜地杵了一會,最終還是把刀放到背後負好,隨之向她張開兩手,開腔是一把微啞的御姐音,端著一張冷酷無情的臉說:「過來。」

  小吉眼睛裡泛起星星來,她快步衝過去,嬌小的身體埋進了小薩懷裡,腦袋恰好擱在她胸膛前,來了一個懷中抱妹殺。

  小薩抱好她,手不自覺地摩挲她後腦勺,一身流轉的靈力驅散了她的寒意。

  這時,地下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轟炸聲。

  小吉嚇了一跳,緊張兮兮地想鬆開小薩過去看個究竟,反被她抱住了。

  「沒事。」小薩輕撫她的長髮,「這才第一天,第一重易髓都沒結束,主上才剛開始。」

  「主上以前失控過嗎?」

  「嗯。」小薩想了想,「十年裡我護法過六次,失控的時間越來越靠後,到了前年,易髓到尾聲才傳召了我們。」

  「主上走火的時候可怕嗎?」

  「很可怕。」

  小吉聽此害怕地蹭了蹭她,小薩遂收緊懷抱,又道:「也很可憐。」

  小吉的肩膀顫動了兩下,抱著她的腰問:「你閉關時也會這樣麼?」

  小薩揉了揉她的肩背,避而不答,只輕聲說:「你從前的衣裳是粉色,到了如今,其實不用再苦修,越往上路越狹險。有事,我在你前頭。」

  「我不。」她賭氣似地悶聲。

  小薩低頭,薄唇在她髮際輕輕摩挲:「我的刀永遠在你身前為矛。」

  「所以,無需那麼辛苦。」

  小吉眼眶濕潤,張口說了什麼,地下又傳來沉悶的轟炸聲,把她的聲音徹底掩蓋了過去。

  小薩再低頭:「什麼?」

  小吉抽了抽鼻子,緊緊依偎著她轉口:「沒有,只是說主上不容易。也不知道周公子怎麼樣了……」

  周公子?

  周公子毫髮無損。

  他迷失在其中,為眼前而失神。

  徐八遂專心致志地易髓,身上的火熄滅後,迅速抬手擦了嘴角。周燼看到他唇邊那讓人心悸的鮮血,肝膽正要裂,魔尊向他走過來了。

  「來吧。」

  他咳了片刻,像拆禮物一樣拆下了惡鬼袍和緋紅衣,莊重如祭祀。

  周燼竟有半晌的無所適從,即便把柄滿漲,本能叫囂催促。

  然後他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魔尊不心存芥蒂嗎?畢竟不是昨夜那等荒唐一樣,此時你神志清醒。」

  「啊,沒錯。」徐八遂稍微轉過視線,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冷酷無情,「所以說各取所需不是麼?雖然本座不知道你究竟想獲得什麼,但我想在你那裡得到的無非就是消減烈火,休憩時透口氣。既然買賣清楚,為什麼還芥蒂?是本座傳達得不夠清楚哪裡讓你誤解了嗎?」

  周燼看著他,一時半會卡殼了。

  「那行,這樣吧。」徐八遂壓住靈脈的沸騰和煎熬,上前去抓起他的手,屈指緊握,再鬆開時,紅色的靈石珠子往周燼掌心傾倒,嘩啦啦滑落了一地。

  「不知道你要什麼,這樣,本座先付報酬。」徐八遂又咳了兩下,嗓音要冒火了,「如何?」

  徐八遂來時便決定了,這條界線他需死守。必須清算,不能有越過更深界線的苗頭。

  不就是把身心分離開嗎?他理應做得到,也需得做得到。

  因為周白淵有雙極度危險的桃花眼。

  正如此時。

  周燼看著掉了滿地的圓潤靈石,它們看上去那麼像鮮紅欲滴的紅豆,那種象徵情人的相思豆,可惜這形狀現在看來更為嘲諷。

  他將手鬆開,撒落了手裡的靈石珠子,淅淅瀝瀝如雨。

  「的確,不如何。」他將宛如白玉的魔尊束縛住,接受了他的觀點。

  正要開始,徐八遂跟想起一事一樣打斷了他:「等一下!」

  周燼鬆開衣襟:「等什麼?」

  然後他就看見魔尊自己解開了頭上的髮帶,把那黑色的緞子綁好了眼睛。

  「本座不看你。」

  周燼安靜了一會,笑起來:「魔尊,你其實還是想當我師哥的道侶,對麼?」

  「囉嗦。」那張又叫人恨起來的嘴一張一合,「這不廢話。」

  周燼指尖蜷起,低頭要去覆上那恨極的唇,卻被徐八遂穩准狠地一巴掌抽開了。

  魔尊別過臉,肅然命令道:「公事公辦,你不許親,這不需要。」

  周燼定在那裡,舌尖將被扇的側臉頂得鼓起,頓覺面上一片火辣。隨後他低聲笑起來,喑啞地應了好,指尖纏了徐八遂的髮帶,不追逐他的唇珠,低頭輕環著,側首叼住了那發亮發寒的寒鐵耳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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