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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破解了半命符的話,只要破解掉鎖魂釘,這種痛楚就不會存在了。

  而這一切的實現,只需要除掉一個玄微……

  追究到最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玄微。

  玄微必死。

  程未晚正胡亂思考著,只憑藉自己的潛意識支配身體,循著方向走回自己的房間,可忽然間,他覺得眼前一黑,剎那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懷抱。

  程未晚眼淚一瞬間就飈了出來,他揉著自己酸痛的鼻子,勉強抬頭睜眼,剛想好好問候一下對面擋路的人,直到看清眼前這團黑影,程未晚瞬間破功:「孟先覺,你怎麼在這?」

  孟先覺幽深黑暗的雙瞳里有些渾濁,直到看清程未晚的一瞬才顯露出一絲光芒,摟緊程未晚的腰身,眼中的點點碎光轉動一分,轉到程未晚的方向。

  程未晚莫名從孟先覺的身上感受到幾分壓抑和恐懼,程未晚也不顧自己的鼻子了,眨眨眼,抬手,寬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節細白的小臂。

  程未晚踮腳揉揉孟先覺的頭,哄小孩一樣:「睡醒啦,還痛嗎?」

  孟先覺壓低自己的身體,將頭埋在程未晚的頸窩裡,輕閉上眼,第一次在程未晚面前示弱:「痛。」

  程未晚以為孟先覺會如同之前那樣做出偽裝,明明身上的傷還疼得要死,卻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程未晚的心軟乎乎地化成了一灘黏膩的糖漿,他輕拍孟先覺的頭,輕聲問:「那怎麼在外面不進去?」

  孟先覺又往程未晚頸窩更深處埋頭,貪婪地呼吸著從程未晚身體上傳來的,泛著幽深淺淡的香的,還帶著體溫的空氣。

  「等你。」

  程未晚哭笑不得,他輕輕地捧起孟先覺的頭,眼中的笑意很明顯:「那先進去?外面風冷。」

  孟先覺根本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難為情,自然地直起腰身,眼中的碎光時刻追隨著程未晚:「好。」

  程未晚此時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從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領了一隻被淋濕的小奶狗回來,養了兩三年之後小奶狗長大了,他發現自己撿的不是狗,是只走丟了的小狼。

  小狼面對別人的時候總會暴露出食肉動物的本能,尖牙呲著,銀鉤似的爪尖閃爍寒光,下一秒就能將一個草食動物剝皮拆骨,吞吃入腹。

  但對他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地藏好尖牙利爪,儘量收起自己兇悍的眼神,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憨厚呆蠢,也努力讓自己變得真的像一隻狗。

  程未晚指揮著孟先覺坐下,孟先覺乖巧得很,黑色髮絲被隨意地束成一個髮辮,搭在身前,想來也是出來得匆忙,來不及束髮,他捧著程未晚塞給他的暖爐,坐在座位上侷促得像個孩子。

  程未晚哭笑不得,他暗自下了個決定,改天有時間一定要和孟先覺把話說清楚,免得鬼宗宗主裝可憐裝習慣了了,以後和法宗或者劍宗的人議事的時候,也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豈不是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程未晚邊給他倒水,邊側頭看向孟先覺,隨意地問道:「法宗那邊的反應如何?」

  程未晚還不知道法宗那邊有什麼反應,倒是孟先覺的反應很大,他有些不安地扔開手中的小暖爐,倉促地站起身,語無倫次道:「晚晚……我,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嘴上說的話可憐巴巴,但眼神卻盯住了程未晚,其中的意味不加掩飾。

  程未晚在低著頭,光潔如雪的頸項彎成一個脆弱又美麗的弧度,銀白的髮絲如霜如月,給那個在遠處朦朧的身影籠罩了一層讓人不敢觸碰的美感。

  那像是捧在掌中的一汪明月,一觸即碎。

  而那個天麓之內,最逼人動心的人,在對他笑。

  笑著的時候直接拆穿他的偽裝,讓他這幾日的隱藏與小心翼翼付之一炬。

  真是應了那句話。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這小東西怎麼樣。

  孟先覺站起身,很快恢復了冷靜,唯一不變的是,眼眸中那點碎亮的星光不見了。

  「晚晚,我可以告訴你,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

  程未晚挑眉將水杯送到他面前,纖長的手指還停在白瓷杯盞上:「你先說,我再看能不能答應。」

  孟先覺站起身,眼瞳幽深如亘古黑夜,他一步一頓地向程未晚走去,每一步,都正好踩中了程未晚心跳的鼓點。

  只見孟先覺趁著程未晚與他視線相交而無法做出動作的那一瞬間,他輕輕按住程未晚的頭,自己則附在程未晚耳邊,呼氣灼熱:「晚晚,讓我親一下。」

  程未晚有點害羞,但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他臉頰紅紅的,仰著頭毫不示弱:「不就是親一口,那你也要說話算話。」

  孟先覺淡笑頷首。

  傍晚的日光已經變得很淺淡了,從高空之上籠罩下來一層淡淡的藍色來,可這藍色落到地面,摻雜了幾分淺紫,混合了幾縷暗金,交織糅雜圍繞在二人身邊,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靜止。

  這個吻有一千年那麼長,可仿佛又只有一個呼吸那麼短,程未晚臉頰紅得可愛,像小小一團的火燒雲,有幾根調皮的髮絲掛在了他的嘴角,他的手虛虛掛在孟先覺脖子上,腿有些軟,渾身都用不上力氣。

  直到察覺到程未晚呼吸不暢時,孟先覺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他,最後虔誠地閉上眼,啄了一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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