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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您的系統,660。」

  「六六是你的名字嗎?」容煜問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

  玉佩沉默了片刻,道:「不算是,只是一個代稱,就好似我可以叫你『小孩兒』。」

  「那,你沒有名字嗎?」容煜問他。

  「沒有,這不是重點。」

  玉佩不明白為什麼容煜會糾結這個,因為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系統有名字,他們只叫系統,為了宿主,為了完成任務而來。即便是有編號,也只是為了方便區分而已,對於系統來說,名字是一個無所謂的東西。

  兩人沉默了片刻,容煜才啟唇道:「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叫玉卿怎麼樣?」

  「玉卿……」

  「對!」

  「不怎麼樣。」

  這孩子怎麼回事,一見面就要給自己起名字。

  「那就先叫這個了,改日你想到更好的,可以告訴我。」容煜彎了彎眼睛,這是他在這宮裡第一個朋友。

  雪夜風寒,小傢伙站在雪地里里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

  清澈的眸子在夜色中泛著光。玉卿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玉卿」

  這兩個字,是他的名字。

  他有名字了。

  (二)

  容煜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孝順父王母后,禮待師長。

  玉卿怎麼也看不出這樣的孩子會是以後視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在玉卿的存檔里,容煜與江逸白的故事,如慕容沖和符堅一般。

  故事中,容煜貪圖江逸白的美色,留下江逸白做質子。江逸白當了容煜許多年的男寵,最後大仇得報,殺了戚太后,也將日日羞辱他的容煜掛在了燕國城樓之上來泄憤。

  為了改變這個結局,玉卿從一開始就告訴了容煜「色令智昏」的道理。

  這一道理小容煜謹記於心,即便是沐浴,伺候他的也都是內侍而無丫鬟。

  晨起讀書練劍,給父皇母后請安,日落西山便回到寢殿之中翻閱典籍。

  明明是手掌還握不住劍的人,卻一直這樣勤奮從未有過半分懶怠。

  玉卿對小容煜也滿意,滿意歸滿意,時不時也會被這個孩子煩到。

  「玉卿,臥薪嘗膽是什麼意思,膽好吃嗎,為什麼要臥下吃?」

  「……」

  「玉卿,圍魏救趙是什麼意思,圍住姓魏的,去救姓趙的人嗎?」

  「……」

  「玉卿,斷袖分桃又是什麼意思?」

  「你從哪兒知道的斷袖分桃?」

  諸如此類。

  宮中只有容煜這麼一個孩子,所以夜間陪伴的便只有玉卿。耳畔呼喚「玉卿」的聲音不絕於耳,這讓玉卿很是頭疼。

  他甚至有些渴望被關在錦盒中的清靜。

  (三)

  容煜年少繼位,年少有為是一段佳話,但這段佳話是以容煜的痛楚為代價的。

  容煜的父親剛去世時,大局未定,幾個老臣要擁立容煜的三皇叔瑾王繼位。

  瑾王面上推辭,說什麼自己繼位名不正言不順,私下卻將容煜寢宮內的人買通了大半。

  宮裡的孩子不好養,小容煜年少喪父,又被宮人們百般苛待。

  數九寒天,殿內少炭,容煜時長燒的滾燙卻又不能走路風聲。

  這段時間是玉卿最無力的一段時日,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原來作為一個系統是那樣的無用。

  所有的劇情都要靠容煜自己去解鎖。

  那一刻玉卿才明白,不是容煜需要他,是他需要容煜才對。

  玉卿看著殿內步履匆匆的無情人,能做的也唯有陪伴。

  在冷風怒號的夜裡,陪著他從天黑到天明。

  (三)

  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裡,太醫院裡的有個叫張齡的學徒,是王太醫從宮外收來的。

  這人年紀輕輕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醫術卻了得。

  在容煜生病的這些時候,多虧了張翎來探望,才救回了容煜一命。

  瑾王對張翎這樣剛進太醫院的的毛頭小子沒什麼提防,張翎索性裝糊塗,時不時迷路幾回,趁勢來給宣華殿送藥。

  小孩兒的聰明勁兒和韌性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就連玉卿也沒想到,張翎那橫衝直撞,懵懵懂懂的性子,回回都沒引起瑾王眼線的注意。

  眼見瑾王步步緊逼,皇后與眾位臣子商議後決定去黎國借兵。

  瑾王知曉黎王生性暴戾,並未派人阻撓,在瑾王眼中,皇后與容煜這一遭是有去無回。幾人若死在黎國,他正好順應天意。

  可偏偏事與願違,皇后真的借到了兵。

  處死瑾王的那一日,容煜被刺客射中了胸口。

  刺客自盡而亡,容煜卻也再沒有醒過。

  皇后白日在榻前照料,夜裡在佛前祈禱。

  二皇子死在黎國,她不能再失去容煜。

  那是玉卿耳畔最清靜的日子,清靜到讓他害怕。

  從容煜倒下的那一刻,玉卿便從未走過神。

  他給容煜講什麼是臥薪嘗膽,什麼是圍魏救趙。就連斷袖分桃也將了二十七遍,可是容煜從來沒有回應過他。

  他好怕哪一天,太陽落下之後,再也聽不到容煜喚那聲玉卿。

  (四)

  張翎是容煜命中的貴人。

  明明是已經半條腿要邁進鬼門關的人,硬生生被張翎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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