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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道了一聲謝,拽著牛車往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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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了幾里地,才停下來歇了歇腳。
「沒想到這冬日裡的太陽也這樣毒辣。」
婦人開口,是男子的聲音。
牛車上的人猛地坐起來,擦了擦臉,蹙眉道:「這牛車臭死了,沒準兒以前裝過牛糞。」
他轉了身,看見車下的人,轉而為喜道:「你這樣真好看,像是誰家的小媳婦。」
「誰教你的混話。」
容煜覺得這人心眼多的很,該懂得不懂,不該懂得倒是清楚的很。
這身女子的衣裳是從裁縫店隨便買來的,並不合身,上衣遮不住胳膊,下裙遮不住腳。
買了衣裳,又趁著夜色在煙花之地找了個賣藝的小姑娘,給了些銀子,讓她為容煜塗脂抹粉。
也虧了那姑娘畫了好半夜的容妝,活活把一個俊朗的男子畫成了貌美婦人。不然容煜這麼高的人,又是好大一雙腳,必然會惹人懷疑。
容煜扯了扯過於窄的領子,道:「咱們是從城西出來的,要到北門得走好些路。」
這輛牛車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住。
最怕趕不上,誤了時機。若是他們中了宮凌的計策,便更難抽身。
宮鈺眨了眨眼睛,問容煜道:「到北門去做什麼,我弟弟在北門,他會把咱們都抓起來的。」
這個弟弟便是宮凌。
容煜摸了摸牛的角,道:「我要找的人在北門,咱們去城外,一定能找到他們的營地。」
「你要找的人……」宮鈺理解了一會兒,對他道,「太危險了,你怎麼能確定他們會來呢,要是沒有人來,不就白去了麼。我要是你,就先回自己的家鄉去,再說找人的事。」
宮鈺揪著破損的衣角,似乎對北門有些畏懼,準確的說,是對宮凌有畏懼。
好不容易脫離那個地方,他已經不想回去了。
容煜靜了一靜,沉聲道:「他們一定會來的,就如同我一定會去。」
他的將士們不遠千里為了他從北方而來,他不能,也不會自己逃走,看著他們身陷囹圄。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ovo
第90章
簡簡單單,卻十分有重量的一句話。
宮鈺的眸光晃了一晃,隨即揮出鞭子,高聲道:「那,咱們出發!」
朝氣蓬勃,從這個不算年少的男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太陽越升越高,許久不曾見過的日光鋪滿大地,前路平坦。
容煜看了宮鈺一眼,輕輕彎了唇角,趕著牛車往遠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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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的軍隊,扎在隱蔽之處。
江逸白的兵法,一半從太傅與兵書上得來,一半是承習了容煜的習慣。
兩人一連走了許多天,才在山腳隱蔽處發現了營地。
此地為燕,梁,離三國交界之處,便是冬日草木也異常旺盛,有些高過頭頂,十分適合隱蔽身形。
前方的軍營不大,沒有任何標識,容煜看了許久,在營地外的流水中發現了一些漂浮的香灰。
燕人習慣了乾燥的地方,來到南國總會焚香祛除蚊蟲與濕氣,這是北邊特有的香料。
「該是這裡……」容煜看著遠處守衛的人,對宮鈺道了一句。
前方陌生的面孔,但可以確定是燕人的打扮。
不出意外,這裡便是了。
已經許久未見過江逸白他們,不知道這些天他們的境況如何。
風聲和草木聲夾在一起,吹拂著人的心緒,容煜的耳邊卻格外安靜,安靜到天地之間只剩下兩個人在徐徐前行。
手將攔在身前的雜草剝開,河岸邊守衛的人,細看起來該是裴家手底下的。
容煜讓宮鈺在原處等上一等,先一步往守衛處去。
待他走進,突然被人攔下來。
「此乃軍營重地,閒雜人等勿入。」
閒雜人等……
容煜看著面前陌生的面孔,忽然反應過來些什麼。
「你是裴印堂手底下的人?」容煜問了一句。
那人的眉心微蹙,矢口否認,「什麼裴印堂,你是哪裡來的瘋子,穿的難不難女不女,趕快走遠些,免得咱們傷了你。」
尚算客氣,但不必細聽,也能聽出來那人語氣中的不耐。
容煜站在原處,思量了些許片刻,道:「我與你家裴將軍是舊相識。」
「什麼相識?」那人的語調高了一些。
容煜知道這人是一定不信的,眼下自己這副模樣也難為他有心思盤問。
「你把裴將軍叫來,他認得我。」
身上沒有信物,這人一多半又是新來的,容煜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麼法子能證明自己就是燕國的皇帝。
內院中傳令找人,都是會分發畫像的,容煜看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比對了半天,似乎仍有些不確定,那人又問容煜道:「你從哪兒來,叫什麼名字?」
如實回答,只怕那人依舊不會相信。容煜想了想,道:「我是黎國人,你們在找人罷,我有他的消息。」
「如何信你?」那人又問了一句。
容煜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你縛了我的雙手,將我帶進去,無論我有什麼消息,出現在兵營附近就是可疑的人,你匯報上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也對……不對,你怎麼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