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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四聽見這聲,蹙著眉頭頗為誇張道:「喲,可了不得,奴才說了叫您穿厚點,這要是叫太后知道您打了噴嚏,奴才可怎麼交代。」

  容煜看他那著急的樣子,笑道:「無妨,當日皇爺爺大雪之時,尚在軍營之中,哪裡有咱們這麼好的條件。」

  阿四嘆了一聲,道:「總是不一樣了,咱們大燕風調雨順,哪兒還有那時候。」

  聞得當年皇祖御駕親征,一匹馬,一把劍,能在十面埋伏里走個來回。阿四是容煜的貼身內侍,雖未見過當年皇祖的風采,但同宗一脈,光是容煜上陣殺敵時的英勇風姿,就夠他回味好長時間。

  「居安思危。」容煜看著阿四,墨色的瞳子凝在他身上,「可知禍患起於忽微,咱們不留神就給別人機會了。」

  這鷹隼一般的目光,叫阿四在雪地里打了個寒顫。

  容煜大笑一聲,轉過身快步去了宣華殿。

  因著怕打攪了江逸白的清淨,偏殿除了若水是不留其他人的。

  容煜路過偏殿,打算進去瞧一眼。

  若水見容煜進來,嚇得打了個哆嗦,「陛下。」

  「怎麼著,朕是虎狼,竟叫你如此害怕嗎?」容煜笑著道了一句。

  若水跪在地上道:「陛下,小殿下還睡著,怕是不能吹風。」

  容煜聞言看了一眼阿四。

  阿四即刻關上了大門。

  「這樣行了。」容煜繞過若水,直接進了內殿。

  撲面而來都是草藥的味道,張翎那小子就喜歡整這一套,說什麼芳香避諱,人喝不進藥,通過鼻子也是可以替代十之一二的。

  也不知是師從的哪門哪派,多的是這些從沒聽過的說法,玄之又玄。

  榻上的人額頭有一層薄汗,容煜順勢伸了手,摸了摸江逸白的額頭。

  還有燙,但比之從前已是好了太多。

  四下里安靜的很,容煜仔細瞧著江逸白,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這人出的仿佛是一身冷汗。

  容煜思量著,把手伸進被窩裡摸了摸人的腕子。

  榻上的人身子滯了一滯,但還是緊閉著雙眼。

  寸關尺的脈搏跳的飛快,騙不過人的把戲。

  容煜收回手,沉聲道:「睡了比醒著好看,也更聽話,左右是個不願意,不妨就今日,讓朕儘儘興。」

  十分輕浮的語氣,容煜說罷,將指尖落在了江逸白的衣裳領子上。

  江逸白猛地睜開眼睛,扶著床榻退到後頭,因著用力太猛險些直接翻進縫隙里。

  「醒了就好。」容煜道了一聲,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醒了就讓內侍們幫你換一套床褥,省的再沾了病氣,叫這風寒纏綿不愈。張太醫準備了藥浴,晚些時候,叫若水帶你去。」

  江逸白看著他,一雙眼睛動也不動。

  容煜很難想像,在西雲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一個孩子驚惶成這樣。

  許是爐子裡的草藥太濃,江逸白的眼睛濕漉漉的,即刻就能落下淚珠子似的。

  容煜覺得這孩子長這樣一張臉,真是造孽。

  第7章

  「你在怕朕。」容煜看著他。

  江逸白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方才是與你開玩笑呢。朕是君王,不是禽獸。這偌大的後宮,朕從來都是一個人,夜裡有摺子,書卷陪著,也不算寂寞,犯不著拿你一個小孩子開葷。」

  容煜坐在榻邊,驀地笑了一笑。他這人私下裡少了那麼幾分威嚴之感,多的是年少恣意,風流俊逸。

  江逸白被他這一雙眸子盯著,心下覺得不自在,遂低了低頭。

  這副樣子看起來乖得很。

  前些日子見過江逸白幾面,這孩子話少的很,今日也是如此。大半的時間都是容煜自己在說話,叫人好生沒趣兒。

  「行了,你大病初癒不愛說話,朕這就走了。」

  容煜起了身,正要離開,驀地袖口被人拽住。

  回過頭,只見小孩兒一手抓著被子,一手抓著他的袖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話要說。

  「怎麼?」容煜靜靜看著他。

  江逸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有那麼幾分賭的成分,啟唇問道:「陛下,是拿我當弟弟麼?」

  這聲「陛下」叫的好,叫的人心中生出無限憐意來。可瞧這小孩兒的神情,叫聲「陛下」跟受了多大屈辱似的。

  容煜看著他,墨色的眸子微動,「不然呢,你這小孩兒還要做我的長輩不成。」

  「不敢。」

  江逸白想了許久該在容煜面前如何稱呼自己,像阿四一樣自稱「奴才」他是做不到的,所幸就不加稱呼了。

  明明說的是軟話,可這背挺得卻比誰都直

  容煜一時間不知道那聲「陛下」是發自內心,還是這孩子的計謀。

  真是拿這人沒辦法。

  .

  偏殿,湯池。

  容煜泡在水裡,顧雲正坐在地上的矮桌旁嗑瓜子兒吃果子。

  熱水將人的膚色熏蒸得帶了些波分色。水上是壯實卻並不誇張的手臂,水下是無限旖旎的春光。

  肌膚如玉,人亦如玉。容煜的樣貌桀驁中帶了些許先帝的書卷氣,有那麼幾分謙謙君子的潛質。

  原本闔著的眸子緩緩睜開來,容煜看著遠處的燭火,問道:「你說那孩子在西雲,當真就那麼被囚在殿裡十數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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