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有些事情不是早晚的問題,哪怕賢王沈明河上輩子再英明神武,再千里迢迢救他於危難之間,他也還是得背上謀反的亂臣賊子罵名。

  因為他是實打實的藩王。

  也不算是背,他一個藩王,未奉詔入京,可不就是謀反嗎?

  雖說同樣是謀反,遲音在心裡掂了掂,沈明河跟姜松的謀反差別,好比一個千里來尋母,一個萬里來殺爹。

  當了把人便宜爹的遲音打心裡覺得姜松這人就不行。身為外戚,當了鎮國大將軍之後便心急火燎地垂涎皇位,丟了命便罷了,還往進京護駕的沈明河頭上扣一盆子屎,簡直嘔死了人。

  害得沈閻王再手段了得,在百姓眼裡也還是個禍國殃民的佞臣。

  所以現在遲音擔心的壓根就不是自己,他只是在思索,這一次可怎麼替沈明河避開這個夾著屎的鍋。

  不然天天被人亂臣賊子地戳著脊梁骨罵著,正常人也得變成神經病。何況是原本就有些偏激的沈明河呢。

  自己現在地位岌岌可危,說不準早早向沈明河示好,還能匡正些沈明河的言行,讓他收斂收斂,日後譜寫出個君臣相和的唯美畫卷也說不定。到時候他們君臣同心,誰還能給他臉色看?

  遲音心裡有了這等計較,當然不會讓姜松當攝政王。

  上輩子是姜松剛自封沈明河就進來了。就只晚了那麼一點點,什麼事情都讓姜松幹了,他父皇也沒了,他當時覺得沈明河狼子野心,來京城就是來謀朝篡位的,也更是恨沈明河入骨。

  沈明河因此徹底失去了正規上位的機會,到底是留下了日後一次次戳在他身上的軟刀子。

  這一次,沈明河還沒來,連著姜松都打著聖上親授的主意?

  那姜松可真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遲音在心裡鄙視著姜松,一邊倒是風輕雲淡地笑笑,絲毫不介意姜松變得有些扭曲的臉。頗有些淡定道。「這首輔一事干係重大,怎能是本宮一口決定的?舅舅別急,父皇不還在嗎?到時候擬個章程出來,交由前朝大臣們討論討論,才能封住悠悠之口啊。」

  「不過是首輔之事,皇上垂危,已是託孤之時。本將軍臨危受命,除了我,還有誰能當此大任?」姜松瞥他一眼,倒是不痛不癢地擋了回去。是非成敗只在這片刻之間,他怎麼可能走那般繁瑣的步驟。

  只怕走完,他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那至少要把安國公呂謙、翰林大學士田方時招來做個見證。否則,便是做了有什麼用呢?不過一家之言,連個放屁都不如。」遲音鐵了心地要替沈明河拖延時間,橫下心來,對著拿劍的姜松半點不怵。

  只要姜松沒成功,那沈明河的機會就多了。好歹自己御宇十載,不說長袖善舞,治下手段總是遊刃有餘的吧。只要沈明河來,他能有大把的手段讓沈明河名正言順地來輔政。

  「安國公呂謙不能來。本將軍這就去請田方時。」姜松眼皮都不抬一下,毫不猶豫道。

  說著手一抬,一旁的侍衛垂首著快步出了門。

  果然是這樣。遲音臉上面不改色,心裡卻是鄙夷。姜松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安國公呂謙,哪怕呂謙小小年紀,驚才絕艷,譽滿京城,還跟自己一樣,是他姜松的外甥。

  安國公夫人與他母后是同胞姐妹,姜松是遲音舅舅,自然也是他安國公世子的舅舅。只是他們這舅甥倆素來一個拿鼻孔示人,另一個好歹有頭有臉不願屈就,倒是從沒走到一起去過,關係也沒好到哪裡去。

  日日拿鼻孔示人的可是恃才傲物的呂謙。呂謙若是真願意給姜松面子,早就被姜松請去恭恭敬敬地擺在家裡出謀劃策了。怎麼會讓姜松落入如此境地?

  所以遲音才敢在這個時候提呂謙。因為他真正想請進宮的是翰林大學士田方時。

  誰都不知道,這翰林之首的田方時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這老頭子表面上最是老實懦弱好拿捏,實際上卻是個左右逢源玲瓏剔透的主兒。不說他攀高枝兒,可若不是他女兒當年在入宮前夕被揭露出來跟沈明河暗度陳倉,連著遲音都不知道,原來本朝里還有人這麼會!

  那可是差點就做上沈明河他岳父的人!誰不知道賢王沈明河最是薄情寡義,性子陰晴不定?遲音在他身旁五載時光都不知道他真的喜歡過什麼。這人甘願犧牲自己的名聲也沒有否認這樁風花雪月的風流韻事,這也可見田方時是何其的出類拔萃!

  依著遲音的判斷,田方時該早就是沈明河的人了。不然那人生性多疑,又怎麼會有機會認識一個閨閣女子?

  這也是為何遲音這個時候要召見他。遲音不信田方時入了狼窩,沈明河還會繼續按捺下去。不說讓他衝冠一怒為紅顏,因為未來老丈人早點趕個熱乎應該也沒錯吧。只有沈明河早點來他們這戲才能繼續唱下去。

  遲音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仍然皺著眉,對著姜松面露緊張道。「安國公掌管都察院,乃有監督職責。事關繼承大統的大事,乃是國之根本。田大人雖年高德劭,可到底位不及呂謙,將軍須得讓人信服才是。」

  「按我說的做,只請田方時。」姜松咬咬牙,冷笑道。「不過是個黃毛小子,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也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呂謙。不過,要是說呂謙,那姜松可真是小看了呂謙。說得好像他不讓呂謙來呂謙就來不了一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