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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勢囂張的顧敬在這短短時間,從錯愕轉為了無限蕭索。呆滯地站在那兒,一雙眼睛又是怨又是恨。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焰氣騰騰地說:「臣不信。您一定是怕死,才在這兒忽悠臣。事已至此,臣已經無路可退了。皇上,不管是誰逼臣,臣得罪了。」

  「愛卿怎能如此冤枉朕,這可不是小事。定要弄清楚才好。」雲熙帝急促道,心裡梗在那裡,差點提不起氣來。

  堂堂雲熙帝若是因為這麼個烏龍無辜慘死,那可就太窩囊了。

  「弄清楚有什麼所謂?」顧敬垂著眼,陰鷙的臉上露出個陰森的笑道。「還是,皇上,哈哈哈,您是不是害怕了?」

  那哪裡能真說怕了啊。遲音盯著那閃著寒光的刀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一白,自言自語道。「你就是仗著朕現在孤立無援,你殺了朕吧。」

  誰忍得了個兒一直視若心腹的臣子背地裡倒行逆施,意欲謀反?這事他要是活著他就跟顧敬沒完。

  顧敬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這不是在逼宮,這是在死前拉人墊背。死一個不虧,死兩個是賺。如果真的能殺了他這個堂堂天子,那他就是血賺。

  「只是。」遲音話音一轉,輕蔑道。「你我都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逼得你跟我撕破臉皮。這個人在朕眼皮底下把你耍得團團轉。你以為他料想不到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有此無上心計的人可不多。這個人是誰,愛卿,你、好、自、為、之!」

  最後一句話,遲音是一字一頓咬著牙說的。因為能滴水不漏地干出這等缺德事的人可不多。

  「皇上您是不是猜到這個人是誰了?」身旁的劉海轉過臉,浮塵一掃氣定神閒的。「您後悔嗎?」

  「不可能。」顧敬卻是搶先答道。一嗓子吼得極為驚懼。若是那人活著,那麼他這幾年的籌謀就是笑話。

  「不可能你怕什麼?廢物,朕都還沒怕呢。」遲音掃顧敬一眼,緊緊皺著眉,雙眼泛紅道。

  這天下間,能做成這件事的人,總就不多。剛巧,遲音認識一個。

  只是這人死了五年了。他死那日,自己枯坐在他身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半哭不笑地等在那兒,時不時摸摸他手,確認他身子徹底涼下去了,才起身離開。

  又怎麼會是他呢?

  「皇上真不怕嗎?」劉海垂著頭,言笑晏晏道。

  「他已經死了。這點沒人比朕還能確認。」遲音有些艱難道。「不必在這裡裝神弄鬼。」

  「是啊。他死了。」劉海笑笑,輕輕道。「皇上放心。」

  說完,他一抬手,一支冷箭突然從宮外而來。從顧敬身後「噗嗤」一聲,穿胸而過。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周圍的侍衛突然猛起,將殿中的亂臣賊子們圍攏在一起一一擊殺。

  「便是他死了,他也能護你安寧。這是他替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您學會了□□治國,日後只要以此為教訓別再任人唯親,以後就再也不會需要他了。」劉海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里里顯得格外震撼。

  血色洇滿紅錦地衣,讓地毯變成了髒污的紅。遲音瞪大眼眸,無措地望著劉海。

  「他在哪?」

  「皇上,他死了你忘了?五年前他因著沈家謀反,畏罪自殺了。」

  「他既然畏罪自殺,又為何五年後要救我?」遲音搖著頭,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他怎麼會料到顧敬會謀反?他一定沒有死。」

  一個人怎麼會這樣呢。既想害他,又救了他。哪怕人死也放不下他,拼命在他身邊布局,為他剔除奸臣。

  劉海撣了撣自個兒的衣服,垂眼跟他道。「他當年在您舅舅逼宮時,殺進皇宮,您卻以為他是在挾天子上位。後來在沈家即將逼宮時候他力挽狂瀾,生生以身阻攔和沈家同歸於盡,您卻以為他在畏罪自殺。現在換成顧敬逼宮,他在當年您對顧敬青睞有加的時候就預料到了今日一幕,拿了最後所有,替您部署今日這一切,只因為他知道,您當日把顧敬養成您的這把刀是為了殺他的,這事也算是因他而起,也當由他替你去了這隱患。皇上,這麼些次,還不夠讓您清醒點嗎?」

  「夠了。」遲音猛地閉上眼睛,心裡像是被人猛地錘了一下般鈍痛起來,抖著聲音,小聲道。

  「既然夠了。皇上您後悔嗎?」劉海執拗問道。

  後悔嗎,他後悔嗎?遲音睜開眼,潰散著瞳孔,有些痴痴地想。

  賢王沈明河在生前,遲音怎麼看他都不像個好人。他把持朝政,他專橫跋扈,他是個不折不扣藐視皇權的沈家人。

  他甚至還喜歡不搭理他。日日說得最多的就是。「皇帝你懂了嗎?」

  他若是說不懂,沈明河便抿著嘴看著他,一雙鳳謀微眯著讓他窘迫地站在那裡冥思苦想。從不提點他。

  若是說懂了,沈明河就冷哼一聲,抬腳就走。從不告訴自己,自己說的對不對。若是說不懂……,遲音從來不敢說不懂。

  簡直沈明河囂張任性極了,遲音次次恨他恨得牙痒痒,可就是毫無辦法。

  沈家那時候如日中天,遲音在舅舅逼宮的時候被賢王沈明河不情不願地扶上位,躺在乾清宮裡仰仗著他的鼻息生活日夜都沒安寢過。生怕哪一日沈明河一個心情不好,就奪了自己的小命,他自己黃袍加身,取而代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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