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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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煜寧,你也有今天。」馬車的帘子忽然掀起來,露出了一張狼狽的臉,深陷的眼窩透露著疲倦,聲音幽幽,帶著譏諷。

  赫煜寧回過頭去,凌冽的眼掃過赫煜夙譏諷的嘴角,一伸手,景直接將他的頭按回了馬車之中。

  「玉璽。」

  伸出手,他簡單道,並不和他廢話。

  赫煜夙翻了一個身,「沒有。」

  「不想死就趕緊拿來。」赫煜寧依舊淡淡,看著他那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驕縱。」

  赫煜夙揚眉,坐直了身子,因為雙手反綁在後,而有些歪歪扭扭,「你最厲害了,你是所向睥睨的襄王,你可是父皇最疼愛的皇子,事到如今,你又得到了什麼?」

  「我起碼還是當了皇上,而你——永遠都是一個起義反叛的小人!」

  「你永遠只是一個昏君。」赫煜寧難得唇舌反擊,伴隨著一聲譏諷的笑,不屑一顧。

  二人的氣氛跋扈,引得眾人的矚目。

  林拾一抬起頭來,見赫煜寧站在馬車前,面色不佳,雖然心中還有怒氣,卻還是不假思索走上前去。

  「你已經不是皇上了,你就不怕你這條命沒了?」她掀開帘子,衝著裡頭的赫煜夙怒喝一聲。

  眾人啞然,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雖然赫煜夙已經成為了階下囚,可他到底是南晉之前的皇上,眾人在對他的時候,難免不會太過放肆。

  只是林拾一看起來全然不估計如此,衝著赫煜夙怒喝,就像是在怒罵一個普通人一般。

  赫煜夙翻了個眼,坐起身來,嗤嗤一笑,「朕看的清楚,你果然就沒有林玄那種狡詐。」

  「我倒是忘了告訴你,林玄的死,是你的愚蠢,那場戲就是演給你看的,沒想到你一點即通,馬上就下了令。」林拾一勾起嘴角,說起此事,看著赫煜夙越發的詫異的神色,半晌,喉頭髮出了喑啞的聲音,像是想要怒斥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和他廢話什麼!」赫梧琛衝上前來,手中拿著匕首,指著赫煜夙,「我要殺了他!」

  赫煜夙揚眉,別過頭去,並不看他,只是上下打量著林拾一,勾起玩味的笑意,「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強行讓你入宮,你如此跋扈——也許就該受受裡頭女人的教訓。」

  赫煜寧本冷淡不語,如今卻忽然飛出一拳,砸向了赫煜夙的臉頰。

  那光潔的臉頰上頃刻間就紅腫一片,聲音悶響,聽得就讓人覺得疼。

  林拾一訝異,回過頭看著赫煜寧依舊冷然的神色,只是那不動聲色握緊的拳,昭示著心中的怒火。

  「你殺了我爹,還差點殺了寧叔,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昏君,小人!」赫梧琛怒斥,抬眼看著赫煜寧,「寧叔,你讓我來動手!」

  「梧琛,現在還不是時候。」林拾一擺擺手,安撫著赫梧琛激動地情緒,直接上手,在赫煜夙盤龍腰帶上摩挲著什麼。

  半晌,也只是摸出一個雕龍玉佩罷了。

  玉佩厚重,有些分量,方方正正,正面雕刻著凸起的龍騰圖像,背面平平整整,只有簡單的紋理。

  林拾一左右看了看,遞給了赫煜寧。

  赫煜寧冷哼一聲,接過玉佩,看著赫煜夙頗為不甘心的神色,微微掂量,「父皇用的招式,你也依葫蘆畫瓢。」

  「你竟然也知道!」赫煜夙豁然瞪大了眼,訝異地看著他,「怎麼可能……這分明是……」

  「你以為父皇想讓你當皇帝?」赫煜寧懶得和他皆是,放下了車帘子,一手執著林拾一的手就徑直離開了。

  林拾一趔趔趄趄地跟他走了,有些莫名。

  等二人走到幽靜之處,她才一把甩下手,雙手環抱別過頭去,嘟囔道,「你什麼意思,拉著我做什麼。」

  「你生氣了。」赫煜寧湊上前去,俯下,身子,將她桎梏在自己的懷中,不悅道,「你為什麼生氣?」

  「沒生你氣。」林拾一別過頭去,很是彆扭。

  那臉上泛起了紅暈,被赫煜寧如此湊近,實在是不好意思。

  可是末了,卻又想到那驚恐的場景,一瞬間,心頭又冷靜下來,猛地伸手推開了他,「你別過來!」

  赫煜寧後退三兩步,有些訝異,沒想到她脾氣這樣大,感慨之外,卻也不知是不是該高興——畢竟她到底還是在在意自己。

  「我知道你怨我。」赫煜寧低聲道,將她圈入懷中,不顧她手中的推推搡搡,緊緊將她納入懷中,聲音依舊溫和,「是我那時候疏忽了。」

  「我怨你要留我一人,我怨你不顧性命,你可是從未想過我。」林拾一心中複雜,也有些好奇為何自己能如此多想。

  她知道赫煜寧的心意誠摯,可倘若呢。

  在戰場上,刀劍飛快,甚至都來不及留下一句話,他竟然寧願如此。

  「赫煜寧,我想了想,或許你始終是覺得江山更重要吧。」

  半晌,聽得懷中人幽幽一嘆息,帶著幾分淡然的聲音,已經沒了火氣。

  林拾一離開他的懷抱,眉眼閃爍著寒意,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赫煜寧抬眼,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和林拾一決絕離開的背影,略微有些訝異。

  剛想踱步追上去,卻看身後的將士前來。

  「王爺,我們還需趕緊發聖旨給西域那裡的軍隊。」

  赫煜寧停住腳步,眉頭微蹙,再回首看去,卻不見了林拾一的背影。

  他剛想上前,可想了想,還是回過頭去,將手中的雕龍玉佩拿了出來。

  林拾一茫然地走開了,長嘆一聲,拿出了手中那個粗糙的帕子。

  「愚不可及,他到能不顧自己的安危,不考慮我,我還為了他做這個?」林拾一嘀嘀咕咕,咬牙切齒。

  反手,就狠心將它扔在了地上,啐了一口,在不多管。

  轉身,繞了一圈,又只能回到帳篷中,卻沒想到赫煜寧也在此處。

  「這個玉佩就能表示皇上了嗎?」赫梧琛好奇,入夜時分,根據赫煜寧的要求寫完了撤兵的指令,瞥眼見通透的雕龍玉佩在光影之下光彩奪目,接過去翻看了三兩下。

  「早就是父皇那時候弄得機巧了。」赫煜寧淡淡道,接過玉佩,拿了硃砂後,將正面的紋龍用力地印在硃砂上,再回到紙張上蓋下去。

  片刻後拿起來,紙上面當真是出現了一個印記,一直騰飛的龍躍然紙上,小巧卻不失氣度。

  「好神奇!」眾人感慨,瞪大了眼。

  林拾一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抬眼看著眾人神色驚奇,略微抬眼,卻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些許圖案,再沒看到什麼東西。

  收斂了眸光,卻碰巧同赫煜寧對上了眼。

  她飛快的別過頭去,撇撇嘴,裝作不經意地繼續拿起書卷看起來。

  赫煜寧啞然,略微垂簾,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無奈,又得同眾人說起這些事情來。

  聖旨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去之後,眾人就準備啟程回到京城。

  可京城尚且還有西域霸占,如今想要搶奪回來還需費些時間。

  「回去通州吧。」

  正當眾人討論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林拾一卻忽然悠然開口。

  她並不天眼,信手翻了一頁薄紙,纖細的手在空中勾畫了一幅通州的地形圖,「通州四面環山,易守難攻,如今沒有了什麼守衛,正是個好去處,何況離京城不遠,倘若打起來,一來一往也方便。」

  頓了頓,又道,「通州的百姓對我有恩,我也曾答應他們要將他們的家奪回來。」

  「林姑娘這可是為了一己之利不成?」軍中有將士不服林拾一,雖然聽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可卻還是不悅道。

  到底還是因為想著女人就不該去打戰,自然也就不應該指點江山。

  林拾一冷眼掃過,猛地站起身來,倒也不還擊,只是走到赫煜寧的身側,略微挑眉,像是挑釁一般,「你說呢?王爺。」

  「去通州。」

  赫煜寧不假思索道,低頭看著她有些賭氣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但是聽她如此說來,通州應當算是一個好去處。

  眾人訝異,可既然赫煜寧都開了口,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赫梧琛瞥眼看二人的相處有些奇怪,撓撓頭,也不知怎麼回事,不過稍稍有些眼力見,便勸說或赫煜寧先行去休息,自己留在此處商討軍事。

  赫煜寧正巴不得如此,握著林拾一的手就朝著外頭走去。

  林拾一掙扎不過,也就隨著他。

  二人走到外頭,信步走入了幽深的密林之中。

  「你還在生氣?」半晌,才見赫煜寧停下了腳步,低聲問道。

  他回過頭去,垂簾望著她,雖然夜色深沉,可那稜角分分明的面龐還是清晰地出現在林拾一的眼前,猝不及防的湊上前去,嚇了她一跳。

  「我沒有生氣。」

  「因為那件小事,你就如此生氣?」赫煜寧問道,反手抓住了她想要推搡的手,緊緊相握,聲音低沉。「我在戰場多年,多有如此境地,我已經習慣了,你何必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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