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終於有了結果
「這麼多年，我們東躲西藏，就是為了不被皇上追殺，平王帶人最是和善，可皇上偏生多加追殺，倘若不是襄王，只怕是我們性命難保！」
那些人已經有些年紀了，推算回去，儼然就是平王在世時候當兵的年紀。
眾人啞然，卻看赫煜寧又扔下了枚徽章，冷眼看著眼前的暗衛。
「你們若是皇上手下的人，便也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那幾個暗衛面面相覷。
末了，一人走上前來，撿起了那徽章，借著火光看了個清楚。
陡然之間，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這是上一任皇上身邊暗衛首領的徽章。」
沉吟片刻，他才開口。
暗衛的徽章從來都是貼身攜帶，除了是死，不可能離開身。
可是而今赫煜寧身上卻有這個徽章，著實令人費解。
「當年暗衛殘殺平王一族，回來之後，便被皇上滅口，中有一人心生恨意，將徽章與我，告知真相，往後杳無音訊。」
赫煜寧看著那徽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多年過去，依舊是鮮明，只是可惜物是人非。
暗衛聽得此話，手中微微發抖，頹然地後退幾步，回過頭去看著身旁的同夥。
顯然，那次事情，他們並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你們不知事情的緣故，本王也不逼迫你們，不知者無罪，如今本王人就站在此處，再回去，便是卷土而來，要走的人便回去皇城，要留下的人本王既往不咎！」
此番過來，他的心已經決定下來，這件事情，從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籌謀。
眾人靜靜地看著赫煜寧，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些身穿黃甲的士兵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將軍本想痛斥赫煜寧，卻又聽得密旨，又是這樣的變故，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咬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狠狠道，「叛賊便是叛賊，等我回去，一定告訴皇上！」
「我多年前曾經在平王麾下。」
末了，身旁的軍長忽然開口，有些唏噓。
「平王著實待我不薄，與將士同吃同住，他雖然是皇子，可卻沒有架子，這麼多年了，我也總是回想起當年。」
「你這是什麼意思？」將軍心中一動，回過頭去狠狠道。
那軍長擺擺手，卻忽然走上前去，看著赫煜寧，道，「襄王，平王昔日帶屬下不薄，當年屬下離開的早，故而沒有受到牽連，只是此事，平王冤屈，屬下願意同你一同為平王平反！」
此話說的有趣，林拾一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既然有人如此，眾人也都紛紛地走向了赫煜寧身後的軍隊。
那些受到照拂的百姓，早就已經對赫煜夙的所作所為心有不滿，又想到連年的事情，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反水了。
身側，那幾個暗衛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赫煜寧。
「本王放你們離開。」赫煜寧望著那些暗衛神色複雜，手中，還拿著那徽章。
許是在他們暗衛之中，也過分可惜當年的事情。
「我不回去。」半晌，忽然有一人悶聲說道。
緊接著，忽然扔下了手中的長劍，脫開了鎧甲，從身上找到了徽章，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我原以為，我們為皇上賣命，做這麼多事情，卻沒有想到到最後，原是和棄子一樣。」
「此番回去，是生是死，又有誰知道？」
身側的暗衛聽得此話，亦是開口冷聲說道。
他們暗衛確實忠誠，亦是忠誠的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也不過是因為他們早已經摒棄了感情，而留下的僅僅只是對生的要求罷了。
如今赫煜夙竟然連暗衛都能這樣隨意的殺害——那些他最親近的親信，他都不能相信，此番回來，他又如何能夠相信他們這些人呢？
「真是感慨，你多年的準備，終於有了結果。」林拾一感慨不已，安慰留下，著實是讓她有些沒有想到。
赫煜寧勾起嘴角，瞥眼看著詫異的赫梧琛，他顯然是有些惶惶，蹙眉看著赫煜寧，「寧叔，留下他們這些人……」
「別擔心。」赫煜寧依舊是如是道，這些人沒有感情，有的，只是對自己生命的把握罷了。
抬眼看去，多半的人都已經過來，只是寥寥幾個人，還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將軍咬牙切齒，目眥盡裂，圓大的眼睛幾乎要凸出來，翻身上馬，便怒喝道，「襄王！你好本事！等我回去告訴皇上，你便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了！」
說罷，他勒令身邊的士兵都上了馬，緊接著，便掉頭跑遠了。
人影散去，前面，是遼闊的曠野。
後頭，是龐大的平軍。
「你說那將軍會不會回去？」林拾一有些好奇，看那將軍氣急敗壞的樣子，卻又如此高傲，根本不可能丟下臉面來投靠平軍，側目笑問著寒禹。
「誰知道呢。」寒禹撇撇嘴，早就看那個將軍不爽了，握緊了拳頭，「他敢過來，我就日日打他。」
「沒準是找了一個地方隱姓埋名了。」青羨揚眉，卻笑道。
眾人回過頭去，抬眼看著赫煜寧，眼中帶著的皆是感激的神色。
一些暗衛不曾回過神來，看著赫梧琛的臉色還是有些複雜。
「走吧。」赫煜寧回過頭去，同林拾一輕聲道，「到了這裡，就不必再偽裝什麼了。」
「當真是舒服。」林拾一聽得此話，笑出聲來，就好像是故意放肆一般，猛地將頭髮散開，繼而抖了抖黑色的長髮，又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妝容。
底下的人有些譁然，，陳三更是詫異，當場便驚聲開口。
「林侍衛……你……你是個娘們！」
寒禹翻了個白眼，想來粗人到底是粗人，說話都是這樣直截了當。
林拾一抿嘴一笑，倒也不氣惱。
眾人順著城門進入到了城池之中，卻見當中的百姓竟然夾道相迎。
「他們生活的地方本被西域人屠戮，如今我們搶回來，他們也樂於聽從我們的，對我們很是感激。」赫梧琛一面說著，一面回過頭去看著眾人，面色收斂了方才的擔憂，露出和善的笑意。
「總歸是他們要依靠我們，總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也挺自身難保的。」他道。
林拾一噗嗤一笑，看赫梧琛已經學會了安撫民心，心頭覺得頗為有趣。
不過城池之中，雖然不比那些繁盛的地方，卻也是物資豐富，當地老百姓又熱情，民風淳樸，林拾一很是喜歡這裡。
最裡面的華貴的宅邸，便是如今赫梧琛和平軍安插的地方。
原先的州牧已經殞命，留下的州府便給了他們。
赫煜寧要整頓軍隊，便先行讓林拾一去往府中。
翻身下馬，林拾一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走了這麼多日，人都有些疲倦了。
「阿姐！」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拾一露出笑意，回過頭去，看著薛星柔滿臉笑意地朝著她撲過來，「你終於來了。」
「柔兒。」林拾一輕笑，想要摸一摸她的頭髮，卻驚覺薛星柔的頭髮已經被挽起。
「你的頭髮？」她心中疑惑，有些詫異，「我記得，你還沒有及笄。」
聽得此話，薛星柔不好意思地摸了頭上的簪子，輕聲道，「是前幾天上街的時候，梧琛說好看的，就買下來送給我的。」
她便迫不及待地就挽起頭髮來了。
林拾一啞然，原是覺得他們二人是朦朦朧朧，可是如今這樣，豈非是昭然若揭了？
「對了，阿姐，我帶你去房間吧，梧琛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空房間等著你們了。」薛星柔並未注意林拾一複雜的神色，搖晃著她的手帶著她朝裡頭走去。
這府邸很是寬闊，樓閣房間不知有多少，薛星柔竟然也能清清楚楚的記得當中的道路，帶著林拾一走去。
一面走，說起話來，不知不覺又繞到了赫梧琛的身上。
「梧琛這些時候都和瀾兒兩人在房間裡面商討關於這裡的事情，披星戴月的，也好在這裡食材還算豐富，能找點強身健體的食補來。」薛星柔捂嘴一笑，清眸流盼，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倒是比在王府之中興致更高。
林拾一眉頭微蹙，看薛星柔這般樣子，當真是已經陷入情感之中。
雖然不願打擾她的歡喜，可她還是憋不住了，「柔兒，你可曾想過你和梧琛二人往後該如何？」
薛星柔側目，卻不是林拾一擔憂的樣子，反倒是擺擺手，不以為意，「阿姐，何必想這麼遠。」
「怎麼不想呢？若是事成，梧琛將來或許會成為一統江山之人，若是事敗……」
「阿姐別說了！」蔥根般纖細的指頭趕忙壓在了林拾一的嘴上，薛星柔的面上閃過一絲忌諱，「怎麼會失敗呢？我聽瀾兒說起來，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便是順風順水的，怎會有那一日？」
林拾一啞然，雖不願說太過順風順水的事情總會有些蹊蹺，可是聽薛星柔這樣說也覺得在理。
她挽珠薛星柔的手，看著房間裡頭燈火熠熠，又看薛星柔說起赫梧琛時腮暈潮，紅的樣子，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