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不識好歹的難民
看著瑤光掙扎的動作減輕了，行渡舟才長嘆一聲，念著鬍子，無奈道，「瑤光看起來是病了。」
「怎麼會？」林拾一喃喃，看著瑤光環抱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樣子，像是疲倦至極，瘦削的身材蜷縮，衣服因為蹭上了地上的沙土而髒破，幾分狼狽。
想到了方才在人群中送藥的場景，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染上鼠疫的。
幾個少年連忙扶著瑤光走入了房間之中。
如今連行渡舟都束手無策，而今也只能將瑤光隔離在小屋子裡面。
只是林拾一心有不忍，方才偶然之中也看到了鼠疫發病的全過程，心中忽然一動，跟著走上前去。
「主人，你別進來。」瑤光已經幽幽轉醒，抬眼看林拾一跟著走來，急忙開口道，「我患了病，可能會傳染給你……」
「少胡說，不會的。」林拾一皺眉，屏退了周圍的少年，走在當中，湊近了瑤光身前，一面上下打量著他身上的症狀，低頭看著傷痕，一面沉思著什麼。
瑤光有些掙扎，卻被林拾一死死按住，無法動彈。
一側的行渡舟見林拾一動作如此，想開口提醒，可是又想到林拾一向來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事情，便也靜候在一側。
一會兒，林拾一抬起頭來，要了行渡舟的藥房，沉思片刻，提筆加了幾味藥進去。
「這是什麼？」行渡舟好奇地湊上前去，看著那幾味藥。
倒是絕妙的添加。他忽然心頭一動，陡然明白了什麼。
頗為欣賞地拍了拍知秋的肩頭，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絕妙的方法，到底是為師沒有想到。」
「我用的藥劑本就重，師父沒有想到也是情有可原，只是這個藥方還是尚且不要告知外人，還需要嘗試一段時間……」林拾一緩聲說道，語氣之中，頗有顧慮。
這藥方自己隱約也不知道是對是錯，若是自己的藥方不對，吃死了人，豈非是惹得旁人非議。
「主人！我來試試！」身後的瑤光聽罷，開口道，言語切切。
林拾一回過頭去，神色頗為訝異，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這藥方還沒有嘗試，若是傷到了你的身體就不好了。」
「不會的，若是主人開的藥方必定不會有錯。」瑤光睜眼，卻堅定地說道，緩了一口氣，仍然頗有些氣喘吁吁，卻虔誠道，「神告訴我，主人不會害我。」
「神？你倒是知道什麼神明呢？」林拾一聽罷，卻笑出了聲來，走上前去看著他青灰色的神色，又是幾分愧疚。
瑤光臉色微紅，見林拾一走上前，唯恐疫病傷害了她，不停地往後退去，擺手不讓林拾一上前來，悶悶道，「總之，我願意為主人一試。」
「這孩子既然都這樣說了，你答應他就是了，又何必讓他苦熬這忍受病痛？」行渡舟在身後說道，知道鼠疫發展迅猛，才一會兒的時間，瑤光身上就長出了不少的斑點，「若不然，這孩子在這兒，也只是拖著。」
林拾一心中一動，聽行渡舟說如此，心中頗有不忍，這孩子到底是個聰明人，便將藥方遞給了行渡舟人，讓他安排。
如今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林拾一惦記著薛稚芳的話，趕忙準備回家。
只是想來街上人山人海，到了晚上不知道還有多少的難民在當眾，林拾一心中打定主意，決定不坐馬車。
「這裡到丞相府的距離可不近，你若是要走路回去，只怕是那些難民有非分之想。」行渡舟皺眉，不悅道，「你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
「你還擔心我不成？我的身手如何？還比不過那身體孱弱的難民不成？」林拾一失笑，想來如今眾人皆是草木皆兵，只是在她看來，那鼠疫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病痛罷了。
行渡舟見此，也只能作罷，手中還要藥方要嘗試，只能送林拾一到了巷子口便離開了。
往日繁華的京城街道今日變得空空蕩蕩的，只是偶有陰暗之中躺著的難民，發出了輕微的咳嗽聲。
周圍的推車攤位都空空蕩蕩，不知道是因為早上難民圍攻而坍塌，還是因為攤主害怕而丟棄了。
林拾一靜默地走在街上，腳步聲迴蕩在街道之中，周圍都是緊閉著的窗戶，平日裡熱鬧的客棧也已經為了躲避難民而早早打烊了。
月光打在街道上，周圍的景色黯然。
林拾一左右看著，白日裡紛涌而至的難民，如今不知道去了何處，倒是令人奇怪。
只是腳步聲迴蕩在街道上，卻不知不覺變成了兩個，接著又不知不覺變成了三四個。
林拾一警覺地抬起頭，側耳傾聽，得虧了她有功夫，聽到了當中的不對勁兒，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朝著前面偏僻處走去。
此處是一個死巷，林拾一走進來的時候，才覺察如此。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正好還想找個地方好好動手，如今到了這個地方，她便停住了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也順停了下來，幾個人似是還有低聲竊竊私語和幾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林拾一緩緩回過頭去，卻看到三兩個熟悉的面孔，是今日在行渡舟宅子門口討要湯藥的難民。
這幾個人方才被林拾一怒喝一聲的，心中憤怒，又看林拾一的衣著打扮不俗，想來不是個尋常人，一時之間色上心頭，便跟著她來。
「想不到你自己自尋死路。」為首的難民笑著說道，帶著獰笑，面容上長滿了斑點，很是可怖。
林拾一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那幾個男人，盤算著應該從是下手才比較方便。
「小姑娘，今天還挺沖的，現在夜深人靜的，我看你還能厲害到哪裡去！」難民開口，污言穢語惹人厭煩，林拾一翻了一個白眼，就好像是聽到二樓林泱泱在說話似的，心生厭惡。
走上前，微微活動筋骨，冷眼看著那個難民。
難民見林拾一的神色之中露出如此不屑，心中有些惱怒，怒喝著就衝上前來，只是還沒有走兩步，就聽到「咔噠」一聲清脆的響聲，便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