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上）：畢生所學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冷風吹過，從窗口透來，帶著幾分寒意。
一場秋雨一場寒，馬上就要到冬天了。
她裹緊了被子，覺得渾身酸痛，打了個哈欠，準備休息。
窗棱出，忽然傳來撲棱撲棱的聲音。
林拾一睜開眼，警覺地坐起身來，看著那琉璃窗透過來的影子，翻身下床開了窗子。
窗外，一陣寒風吹來，撲面而來的雨滴打在臉上，林拾一打了個寒戰，一隻灰色的鴿子從外面撲進來，差點打在林拾一的臉上。
「小傢伙，嚇我一跳。」她鬆了一口氣，知道是赫煜寧的來信，關上窗戶，輕輕拍打著鴿子的腦袋。
那鴿子在桌子上蹦蹦跳跳，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抬眼看著林拾一，黑豆大小的眼睛左右看看，撲棱了兩下翅膀，安靜地站在那兒。
林拾一伸手，將鴿子腳上的信筒拿下來，拿出了一封信。
回想起來，狩獵之後，就沒有再見過赫煜寧了。
她輕嘆一聲，點燃了燭火，看著那信封上的字跡，皺起眉頭細細地看著。
末了，燒掉了信件，有些莫名。
赫煜寧讓自己上昆城西山的一個寺廟中，那昆城離京城也有一些路程，車馬勞頓也得小半天才到那裡香火旺盛，常有香客，可表面上正常，背地裡卻是做些皮肉生意來賺錢，還有買賣孤兒的行當，更多的，是培養死士。
那個地方一直是丞相府中的人在管理的，想來，是為了丞相府而運作的。
林拾一蹙眉，回想起當時赫煜寧所言，丞相府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可是背地裡，卻不知道做了多少骯髒的勾當，如今，他應當是準備一個一個擊毀。
「果然是要讓我做事了。」林拾一撇撇嘴，翻了個身，安寧的生活要結束了。
不過仔細算起來，自己可算是丞相府的敵人。
操起老本行罷了。林拾一想到。
只是在信的末尾，赫煜寧偏上還有嘲諷自己一番。
直言不諱自己總是頻頻遇到一些麻煩，想來是自己天生就是招惹麻煩的人。
翻了個白眼，想到他那張臉露出那樣譏諷的樣子，林拾一就想揮拳，和他一較高下。
*
西山，昆城中最高的山峰。
西山之上，多有寺廟，大大小小，坐落在各個地方。
但是最著名寺廟，是在靠近山頂的菩薩廟。
那裡路途險峻，山路崎嶇，氣候苦寒，可因為靈驗，吸引了不少的香客，故而香火一直很旺盛。
聽聞不少的王公貴族在那裡供奉香油，為求平安。
林玄自然亦是如此，聽聞他每年都會給菩薩廟一大筆銀子，修葺寺廟，供奉香火。
但是是真是假，林拾一聽赫煜寧所說的事情之後，也捉摸不透。
只是聽錦葵煞有介事地說起來，引起了幾分好奇。
今日的天氣比昨日冷了一些，已經開始穿上絨毛的裘服。
外頭還有一些霧蒙蒙的，昨夜雨聲滴答，貫穿了林拾一的夢，她悠悠轉醒的時候，還天色尚早。
想到今日和行渡舟約好了時間，還是決定先去找師父告假。
準備好了行裝和乾糧，林拾一站在銅鏡前，看身上黑沉厚重的衣服，長嘆一聲——果然還是現代的登山服好使。
只是這個時代哪裡有那種材質，西山那個地方轎子也上不去，她也只能穿上寬大的褲子，一步一步爬上去。
那褲子面料沉沉，走起路來發出悶悶的摩擦聲，惹人生厭。
先行去客棧找行渡舟，林拾一敲了好久的門，才聽到裡面傳來走路的聲音和椅子摩擦的聲音。
行渡舟睡眼惺搜地開門，見林拾一一身裝扮，微微一愣，看了看天色，也還未到約定的時間。
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滿，「好徒兒，你可真是著急。」
「師父，今日還得來告假了。」林拾一有些歉意地說道。
行渡舟微微一愣，雖然方才看林拾一衣著打扮不一樣就已經猜出來了幾分，聳聳肩道，「如何，又有約了？」
「不是，我要去一趟西山上的菩薩廟。」林拾一頓了頓，胡謅了一個理由，「昨兒娘聽說了將軍府的事情，讓我去西山拜菩薩。」
「這倒是。」行渡舟皺眉，不過想來薛稚芳常年禮佛，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只是聽聞那西山很是險惡，光是林拾一一個人，又如何能夠爬山去。
「師父，你還不相信我？」林拾一失笑，再難的路自己都爬過，更何況西山。
行渡舟失笑，撓撓頭，回想起來倒也是如此，回到房間去，掏出了個鼓鼓囊囊的東西，遞給林拾一，「這可是師父的寶貝，都給你了，遇上個危險，也好應對一番。」
林拾一拿著那包裹，聞到一股中藥的味道，打開看了看，隱約看到了一些小小的彈丸之類的東西。
行渡舟的東西，可都是不簡單的。
收好了東西，林拾一便匆匆告別了。
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口，先行駛向西山山下。
錦葵看著天色陰沉，白茫茫的一片，皺著眉頭，有些擔心，「這天色，莫不是會下雨了吧。」
「無妨。」林拾一不甚在意，下雨才好，寺廟裡面人少了，真正在裡頭「別有用途」的人才會顯山露水。
西山山腳一片冰冷，熙熙攘攘的人從台階走上，林拾一半眯著眼，抬眼望去，咂舌著山高，竄入了雲霧之中，看不見頂。
還真不是個登山的好時間。
只是她做事從來速戰速決，天氣倒也阻攔不住她，擼起袖子就朝著山上攀登。
她本就從小習武，體力過人，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之中，倒也輕鬆。
只是錦葵跟在後面，氣喘吁吁，看自己同林拾一的距離越來越大，有些緊張。
「小姐，你等等我……」錦葵在後面叫道，左右看看，這裡人煙稀少，今日鮮少有人上山，霧蒙蒙的一片，再加上周圍若隱若現的樹林石頭，到好像鬼魅一般，讓人心中畏懼。
錦葵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不知道林拾一為什麼忽然想來西山。
就算是薛稚芳虔誠禮佛，卻也是一年來兩次罷了，更何況也不是這樣天氣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