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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協擱下荀攸寫來的詳細匯報文書,一抬頭就見曹昂捏著一份奏章面色古怪。

  「寫了什麼?」劉協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那份奏章,看時卻是壽春袁術處送來的,「瞧瞧,新皇帝給朕發來了國書。」

  袁術此前僭越自立,建號仲氏,在南陽被痛揍一頓之後,逃到了壽春龜縮起來。如今,他北面是宛如仇人的兄弟袁術,東邊是表面關係還過得去的呂布,南邊是借刀殺了人家父親的孫策,西邊是朝廷——誰都不會對他伸出援手。

  劉協打開袁術寫來的奏章,一看之下,便明白曹昂為何面色古怪了。

  袁術竟是要獻女求和,他說自己有個國色天香的女兒,願意送來長安服侍皇帝,以為秦晉之好。

  秦與晉,那可是兩國。

  曹昂覷著皇帝面色,忍笑問道:「陛下看來,這袁術是要求和,還是求戰?」

  劉協牙疼似得咧著嘴看完袁術寫來的文書,無奈搖頭,笑道:「袁氏四世三公,袁術雖然驕奢淫逸,但身邊還是有能人的。這必然是身邊謀士給他出的主意,論起來他上書的時機是極好的。朝廷剛平定了涼州與益州,正是要士兵稍作休息之時。而他作為公然反叛的人物,此時上述求和,做第一個主動投降的人,朕為了給天下做個表率,至少要留他一條性命,說不得還要給他封個爵位。可惜……」他目光落在「秦晉之好」這四個字上,輕嘆道:「袁術還是太傲氣了。」

  哪怕死,也不肯低一低頭。

  第148章

  建安三年的夏還未過去, 長安朝廷西北定涼州,西南定益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自古中原富庶,人口眾多, 如今黃河以北是袁紹獨大, 黃河以南, 則分了數家。當所有人都以為棋眼在山東眾諸侯之時, 忽然間西遷的朝廷兵不血刃,竟是一統了帝國西部。暫且不管這種統一是不是能長久,但涼州、益州與六郡五斗米教信眾,如今都要向長安朝納供奉,已經成為事實。

  「長安朝廷要荀攸做了益州刺史, 又叫那降將張繡統掌益州兵馬。」袁紹帳下的幾位頂尖謀士正在商論,此刻開口的乃是冀州派的田豐, 「這麼看來, 長安小皇帝是要將地方的兵權從刺史手中分出去,仍歸朝廷管理了。」

  陳琳是從長安一直追隨袁紹而來的, 聞言不禁發愁,道:「這麼一來, 涼州、益州都歸順了長安朝廷……」漢室天子,名正言順,難道袁紹還好學袁術的不堪模樣, 公然稱帝, 與長安分庭抗禮嗎?但歸降朝廷, 余者都可以,袁紹卻是萬萬不能的。

  「本初(袁紹字)不肯聽我一勸,若當日長安受困之時,他肯將皇帝迎來此地, 又如何會陷入今日的窘境。」沮授嘆息。

  話音未落,袁紹挑簾而入,掃過沮授的目光藏著隱忍的不悅,淡聲道:「諸位好清閒,我正欲領兵往易驚,徹底剿滅公孫瓚。昨日我這裡截獲了公孫瓚送往援兵處的信件,他要公孫續率五千騎兵,舉火把為應。我們不如將計就計,便舉火把為號,待公孫瓚率兵楚戟之時,伏擊於他。」

  先徹底剿滅公孫瓚,穩定住整個黃河北部,是袁紹集團所有謀士的共識。

  因此田豐、沮授等人都點頭贊同。

  袁紹又道:「同時寫信給曹操,要他暫且別管徐州了,轉向西邊,把司隸校尉部給我拿下。他兒子如今在小皇帝身邊成了第一信臣,如今我且要看一看他是否還忠心於我。」

  田豐剛直,立時便道:「司隸校尉部此刻半數是長安朝廷的兵馬,主公此舉,恐怕師出無名……」

  袁紹不悅道:「世上師出無名的事情多了。成王敗寇,待我勝了,自然會有相應的說法。」

  田豐默然不語。

  沮授暗嘆一口氣,問了更現實的問題,「若是曹操不奉命呢?」

  袁紹冷笑道:「那就休怪我無情。」言下之意,若是曹操不肯奉命,他就要率軍攻打曹操。

  田豐與沮授都覺既訝然又擔心,然而當下乃是攻取易京的最後時刻,不急立時便勸袁紹,暫且都將心思放在如何徹底打敗公孫瓚上面。

  陳琳本是文人,忠於漢室的思想更重些,此時有些不安得搓動雙手,輕聲道:「往司隸校尉部,與陛下爭鋒……」

  「他算什麼陛下?」袁紹冷笑道:「若不是董卓那狗賊進了洛陽,他也坐得上龍椅嗎?若說漢室正統,高祖嫡系早不知斷絕在何處了。若不說漢室正統,那天下哪個姓劉的做不得?」陳琳還不知少帝有個遺腹子就在長安的事情,只聽袁紹此話,覺得內有文章,但見袁紹已然動怒,便不好再問。

  沮授卻知劉壽之事,此時與袁紹目光一觸,疑心袁紹要在這上面作文章,只是不曾與他商議過,等攻占易京後,倒要私下問一問主公,莫讓他一意孤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

  袁紹心緒不佳,轉身而出,留下一帳謀士面面相覷。

  袁紹望著遠處的易京城堡,努力回憶長安小皇帝的模樣,好不容易從近十年前的記憶里撿出幾個模糊的影子。那仿佛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常跟隨在少帝身邊,像是一道灰撲撲的影子,實在叫人記不得他的模樣。後來董卓入了洛陽城,毒死了少帝,扶那孩子做了皇帝,一個九歲的小皇帝會是什麼樣子?他依稀還記得那孩子穿著皇帝的服飾,卻一點沒有皇帝的樣子,只是一個可憐的傀儡,隨著董卓的提線說話、動作。再然後,他掛印東出,做了聯軍的盟主;那小皇帝被董卓逼迫,一路西行去了長安,便再也不曾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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