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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江攸寧:「沒事。就算知道了這些我也不會看不起崔律師的,畢竟您這樣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那語氣就像在說:你不行,我理解。
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崔明一氣之下掛斷了她的電話。
女人,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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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溫暖的陽光從窗戶折射進來,落在江攸寧的臉側。
她坐在位置上愣怔了兩秒,臉上綻開了笑容。
真有意思啊。
崔明這種態度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江攸寧以為崔明應當是那種處變不驚的老狐狸,沒想到遇見弱勢的對手後,也難免疏忽,她有理由懷疑崔明根本沒去驗證華峰的話。
不過,她這邊也有點瓶頸。
說白了,夫妻之間的事是關起門來兩口子的事。
別人說再多也無法保證百分百真實,而由他們自己說出來的,自然帶上了主觀色彩,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江攸寧以前實習的時候,遇到過當事人說謊,而且給出了很確鑿的證據,律師沒有做調查就上法庭辯護,最終被對方啪啪打臉,敗訴。
而在法庭這種地方,需要絕對的證據。
宋舒手裡,什麼都沒有。
其實現在能夠坐下來談判解決離婚是最好的方案,上法庭其實對宋舒不利。
通過錄音能推斷出,華峰是個很暴躁的人。
江攸寧有點懷疑他磕了藥,因為在年會上發言的華峰說話跟電話里的他完全不是一種語調。
電話里的華峰說話大聲又沒邏輯,特別像江攸寧以前見過的那種「料鬼」。
「料鬼」是某些地方對「吸/毒人員」的一個別稱。
她大學畢業後做過一段時間的法律援助,跟同專業的一些同學去縣城裡住,然後白天去周邊貧困落後的小山村里走訪。
她去過一個山村。
那裡信息閉塞,她連著去了好幾天,起初語言不通,道路不熟,甚至她的著裝都跟那個地方格格不入。
她是令人們新鮮的「城裡人」,但仍舊有很多人蜂擁而至,找她諮詢問題。
能幫助到一些人是真的開心,可她更記得,有個婆婆來找她,非常熱情地請她到家裡吃飯,她以為是婆婆想感謝她。
因為電視上都說小山村里民風淳樸,她天真的信了。
吃飯期間,婆婆忽然問她能不能給自己的兒子當媳婦兒。
江攸寧嚇壞了,她放下碗跟那個婆婆解釋,「我是來幫助大家了解更多法律知識的,不能給您當兒媳婦,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婆婆頓時變了臉色,「你不是來幫助我們的麼?我兒子現在就缺個媳婦,不然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你得留下來給我兒子當媳婦。」
江攸寧慌了想走,但那戶人家的男人出來,用了一根大粗麻繩把江攸寧綁了起來。
特別像電視裡演得綁架情節。
江攸寧毫無還手之力,她真的被扔進了一個柴房,然後那老太太說,挑個好日子就讓他們結婚。
那個村子坐落在半山腰,上山的路崎嶇難走,村子裡只有一個小賣鋪,裡面的零食很多都過期了,幾乎沒有村民有小汽車。
那裡破落至極,甚至手機都沒信號。
江攸寧每天下午五點會走山路下山,然後在山腳下打車回縣城跟同學們集合。
可那天她沒回去。
她的手機也被那戶人家給拿走了。
那戶人家的兒子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料鬼」。
那個村子裡還有很多那樣的人。
他們平常能跟你笑呵呵的聊天,跟正常人沒差,但他們的情緒會在某一個點被直接引爆,非常嚇人。
江攸寧是在兩天後被找到的,因為有人把消息告訴了路童,路童知道後立馬告訴了聞哥跟辛語,他們三個人報警,然後到那個村子裡瘋了一樣的找。
最後找到了被綁在髒污房間裡的江攸寧。
那是第一次,江攸寧真正理解了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
有些惡棍在糟蹋著別人的善意,也讓善良無處可放。
從那裡回來後她閉口不提在那裡發生過的事情,也再沒去做過法律援助。
路童也沒去過特別偏遠的山村,最小的也是在鎮上。
那段不好的記憶被江攸寧從腦海里拉拽出來,但最後落在了華峰的身上。
這是個新的方向,能查。
江攸寧現在要做的不止查華峰,還有宋舒。
她無法確認宋舒的話百分百是真的,所以她必須了解事實情況。
之前她已經查了一些,可以確定華峰出軌是真,而且江攸寧讓江聞找的狗仔拍到了華峰的出軌照,偷拍的照片不能作為證據呈上法庭,但已經暴露在公眾視野里的照片是可以的,這方面江攸寧有人脈,不擔心。
但華峰虐待女兒的證據,完全沒有。
還有家暴這件事,宋舒連住院記錄都沒有。
毫無頭緒。
幾個關鍵的點都卡住了,江攸寧也煩。
她特別想知道這件事在華峰口中被說成了什麼樣。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崔明,還有沈歲和。
更煩了。
怎麼哪都有他?
又不是他的案子。
正想著,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