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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他來過又走了。
兩者之間,江攸寧希望他是前者。
不如讓時光停在最初相遇那瞬間。
他直接走了,而不是來過又走。
她擁有過,期待過,但一次次落空。
最後,他徹底走了。
而她,徹底地、溫順地步入寂靜深夜。
這幾天,她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情緒起伏。
好似離婚這件事對她沒什麼影響,但是她忘記了,哀莫大於心死。
她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她看過他清晨起床的樣子,見過他笑,認真觀察過他工作。
他們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張床。
曾經,她真的以為她得到了。
可沒想到,鏡花水月,終是一場空。
江攸寧蹲在衛生間裡,伴隨著淋浴的水聲,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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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特別混蛋?」沈歲和問裴旭天。
<銀輝>酒吧包廂內,沈歲和灌了一杯又一杯酒。
裴旭天點了點頭,「是。」
「我操。」沈歲和猛地灌了一杯酒,竟然蹦了句髒話,「她哭得時候,我……」
「怎麼?」裴旭天問。
沈歲和深呼了一口氣,往沙發上一倚,「沒什麼。」
就是覺得心口疼,說不上來的堵。
甚至很想衝進去說,不離了。
但他不能。
最後,他幾乎是逃似地離開了家。
「沈哥,悶聲幹大事。」裴旭天調侃他,「你家江攸寧多好啊,你怎麼就想不開跟人家離婚?」
「一言難盡。」沈歲和說:「反正,離了對誰都好。」
裴旭天瞟了他一眼,「無語。」
「那就喝酒吧。」沈歲和語氣仍舊很淡,「今晚我請。」
「不是我說。」裴旭天喝了杯酒,盯著他看,「這事兒你做得真挺混蛋。一點兒預防針都不打就跟人家提離婚,人家肯定難以接受啊。」
「嗯。」沈歲和說:「混蛋。」
裴旭天看他,「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
「沒有。」沈歲和否定,「就是想單身了。」
裴旭天:「……」
「渣男。」裴旭天嗤之以鼻,「我要是江攸寧,我得把你錢都分完。」
「我給了她挺多的。」沈歲和露了個口子,其他的沒再說,只是提醒裴旭天,「律所的股份,我給了她8%。」
「嗯嗯?」裴旭天震驚,「你……」
沈歲和半閉上眼,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架勢。
沒過幾秒,裴旭天就消化了這個事情。
「也倒是應該。」裴旭天說:「人家嫁給你,什麼都沒撈著,你脾氣又差,跟你過三年也挺不容易,錢多拿點,離婚以後也好過點。」
「她不缺錢。」沈歲和說。
「哦。她缺不缺是她的事,你給不給是你的事。」裴旭天說:「沖你這點,我還挺佩服你。」
包廂內寂靜了幾秒。
短短一個小時,沈歲和已經灌了三瓶酒下去。
裴旭天忽然想起來,「你什麼時候和她提的啊?」
「初五。」沈歲和說:「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喊你喝酒來著。」
裴旭天愣了會,他記得那天,因為那天他和阮言在一起。
阮言不讓他接電話。
不過,那天……
「臥槽?」裴旭天瞪大了眼睛,「沈歲和你畜/生吧。」
「嗯?」
「媽的,那天是情人節!」裴旭天翻了個白眼,「你是人嗎?!」
沈歲和:「……」
他捏了捏眉心,爾後一口烈酒灌下去,辣得他嗓子疼。
禮物買了,但他為了製造個小驚喜,藏在了書房的柜子里。
今天收拾的時候,也忘了。
隔了很久,沈歲和說:「忘了。」
忘了那天是情人節,腦子裡都是曾雪儀。
她說:離婚。
她給江攸寧的牛奶里放安眠藥。
純白色的牛奶在廚房裡流了一地。
只是想想,他便脊背生寒。
哪還能記得那麼多。
裴旭天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歲和吸了吸鼻子,別過臉去。
又是一口烈酒灌下,「以前也沒過過。」
「她跟著我,確實辛苦。」
次日,沈歲和下班後又開車回了<蕪盛>。
他沒察覺出任何不對,直到車子停在小區門口,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搬家了。
搬去了這座城市的另一個方向。
此刻,昏黃的路燈亮起,小區里正是熱鬧的時候。
不少人已經下了班,正往裡走。
沈歲和將車停在路邊,過了很久,他看到馬路對面有個賣冰糖葫蘆的。
他下車,一路小跑過去。
花十五塊錢買了兩根,好像跟那天一樣。
只是車上的副駕沒有人。
他坐在車裡待了會兒,爾後下車,這天風有點大。
他扯開外包裝,山楂又大又圓,晶瑩的糖衣均勻地裹在山楂上,看上去好似跟那天買的一樣。
但他吃了一口,眉頭頓時皺起。
這糖葫蘆,酸得倒牙。
但他站在外面,就著寒風面無表情地吃完了那根糖葫蘆。
爾後將另一根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