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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她才給沈歲和發消息:我回家。
沈歲和:嗯。
晚上十點多,江攸寧正坐在書房裡看書。
沈歲和突然給她彈了個視頻電話過來,鈴聲在寂靜的書房裡響起,把江攸寧嚇了一跳。
但也只是一瞬,她戳了接聽。
沈歲和的臉突兀地出現在屏幕里,他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不過一天,鬍子都密密麻麻地長了出來,嘴邊圍了一圈黑,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應當是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坐著。
紅色的椅背,昏黃的路燈在他身邊打下一圈光暈。
「還不睡?」沈歲和問。
江攸寧晃了晃頭,舒展了一下筋骨,「馬上睡了。」
「你呢?」江攸寧問。
「還不知道。」沈歲和說:「睡不著。」
「你昨晚什麼時候出去的?」
「一點多。」沈歲和說:「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
「哦。」
「今天看了一天書?」沈歲和問。
江攸寧點頭,「嗯,一個人待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做。」
「路童和辛語呢?」沈歲和問。
往年江攸寧在家裡待的時間也不多。
應該是,他們兩個在家裡待的時間都不算多。
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也沒有誰刻意提起來要融在一起。
今年是因為辛語的事情才認識了裴旭天,大家聚在一起也不算太尷尬。
融圈其實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就像路童和辛語,她們跟沈歲和的交際不多,辛語還對沈歲和有意見。
很難聊到一塊去。
但今年好似大家都刻意給對方留出了時間,沈歲和沒去找裴旭天,江攸寧也沒去找路童和辛語,也算是種不一樣的默契。
只是今年又有了別的事。
大年初一,曾雪儀就進了醫院。
「她倆各自應付催婚。」江攸寧說:「今天已經在群里直播一天了。路童她爸媽合力催婚,辛語她媽是花式催婚,今天竟然給她做了一盤花生。」
「嗯?」沈歲和不解,「花生怎麼是催婚?」
「因為花生是多子多孫多生,然後她媽剝到了一個三粒的花生,說是羨慕,可惜辛語連個預備條件都沒有。」江攸寧笑著說:「辛語媽媽也很有意思的。」
「是挺有意思。」沈歲和附和道。
「你晚上在哪裡睡?」江攸寧問。
「病房外有房間。」
「她……」江攸寧頓了下,還是問道:「得了什麼病?」
沈歲和想都沒想,「心病。」
江攸寧:「……」
沈歲和深呼吸了口氣,喊她的名字,「江攸寧。」
「嗯?」
「我看見外面有很多賣玫瑰的。」沈歲和說:「馬上快要情人節了吧。」
「嗯。」江攸寧說:「快了。」
「我有禮物麼?」沈歲和說:「我給你準備禮物了。」
江攸寧錯愕看他,笑了下,「有禮物。」
沈歲和也沒什麼事,就是覺得一個人待著無聊、壓抑。
所以漫無目的地找江攸寧聊會天。
這大抵是他們打過最長的視訊電話,近一個小時,聊得都是些很無聊的話題,甚至是平常從來不會提起的話題。
沈歲和還說,等有時間,要一起去華政看看。
最後他叮囑江攸寧,明天回去的時候去儲物間拿上給慕老師買的禮物。
掛斷電話後,江攸寧打開手機日曆看了眼。
情節人,2月14,農曆初五。
還有三天。
她伸了個懶腰,給慕老師發了條微信:媽!
——我明天回家。
——我要吃醬豬蹄!
慕老師還沒睡,問她:幾點回來?
江攸寧:大概九點多吧。
慕曦:歲和回來麼?
江攸寧:不回。
——說來話長,我明天再跟你說。
——我要回家避難。
曾雪儀對她來說,確實也很像災難。
-
江攸寧上午九點半離開,離開前還給家裡留了飯。
臨近中午,沈歲和把曾雪儀接回了家裡。
<蕪盛>這裡有四個房間,但曾雪儀沒來住過。
自從他們搬到<蕪盛>之後,曾雪儀也就來過一次。
這次是舅舅提議,讓曾雪儀回曾家住,或是去沈歲和那裡。
曾嘉煦悄悄跟沈歲和說了那個房間的事,沈歲和說自己早就知道。
他有很多次被關進裡面罰跪。
那個房間被布置的像個靈堂,陰氣逼人。
曾寒山怕曾雪儀再想不開,所以想讓人看著她,最後曾雪儀提出想來這邊。
等過完年就離開。
沈歲和也沒辦法,只好讓江攸寧避開。
他也不想看江攸寧被為難。
曾雪儀進門之後便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等了很久都是沈歲和一個人在忙。
江攸寧臨走前把客房整理了出來,沈歲和把曾雪儀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等到收拾完出來,曾雪儀幽幽問:「江攸寧呢?怎麼什麼事都是你來做?」
沈歲和說:「我讓她回家了。」
「回家?」曾雪儀嗤道,「是怕我欺負她麼?」
「欺沒欺負,你不知道麼?」
自從經歷了昨天那出,沈歲和說話也沒客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