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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鄴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在半明半滅的笑里問她:「你怎麼臉紅了?」

  謝寶南兩手捧住臉,臉頰熱熱的,似燒起來的紅碳,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可能是剛才喝了酒。」她為自己辯解。

  「是嗎?」

  陳鄴笑,抬起手臂,撐在她身側。

  謝寶南雙手緊緊握住身後的酒架。原木酒架微涼,可眼前呼吸交纏,卻是灼熱。心跳撞擊著胸口,她輕輕推他,「你別離我這麼近。」

  他垂眸看她,不聽,又靠近了幾分,手臂擦過她的耳側。

  耳朵的那片肌膚幾乎要燒起來,她側過臉,感覺四周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陳鄴從酒架上抽出一瓶酒,走到酒窖中間的吧檯前,問:「還喝嗎?」

  「喝。」

  當然要喝,不喝就顯出自己的心虛了。

  謝寶南在吧檯前坐下,喝了一口,搖搖頭,「這個不好喝。」

  陳鄴從酒架上取出另一瓶酒。這次顏色深了些,是深紅色的酒液。謝寶南喝了口,依舊搖頭,「這個也不好喝。」

  陳鄴耐心,再去取酒。

  這裡的酒都是上了年份的稀罕寶貝,價格不菲,喝一瓶少一瓶。而真釀一旦開瓶,就要儘快喝完,否則就失了風味。謝寶南不知道,自己這幾句話背後,帶了多少個零。

  陳鄴全然不在意。只要她滿意,就算將酒窖的酒全部開完,也值得。

  等到第五瓶酒開出來,謝寶南終於笑盈盈地說:「這個好喝。」

  是桑葚酒,入口醇而不厚,回味甘甜。

  陳鄴放心了,又重新開了一瓶給自己倒上,然後碰了碰她的杯子。

  謝寶南問:「你喝的是什麼酒?」

  「是你。」

  她呆住,又聽男人補充道:「你出生那年的酒。」

  他說著,薄唇貼上杯壁,黃色的酒液滑進去。

  「『你』很好喝,要不要試試?」他將酒杯遞過來,轉了半圈。

  這話說得曖昧,在夜晚添了幾分旖旎之色。

  謝寶南假裝聽不懂,搖頭,「我不幹這麼殘忍的事。」她舉起手中的桑葚酒,「有這個就很好了。」

  陳鄴笑,「那是我。」

  謝寶南:「……」

  好像更曖昧了。

  第50章  不准看我

  謝寶南不回應, 忙著轉移話題:「我問你,你的酒量是多少?怎麼從來沒見你醉過?」

  陳鄴的視線不動,眉眼勾著她, 「你要不要探探?」

  她搖頭,撐著下巴, 醉眼迷濛,「不要, 我好像已經有點醉了。」

  他醉過嗎?

  印象里, 只有一次。

  那個雨夜,他和謝寶南吵架後,回到家,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他記不清是什麼酒,也記不清究竟喝了多少。只覺得酒精浸潤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點一滴的痛都化進了酒中。

  果酒的後勁漸漸上來,不一會兒,謝寶南眼前的人影變成兩個、三個……竟是連陳鄴的眉眼都看不清了。

  直到最後, 她伏在桌子上, 再也醒不過來。

  陳鄴打橫抱起她,她哼唧一聲,像是撒嬌。

  他埋下頭, 在她耳邊輕聲說:「乖, 抱你回去。」

  回到臥房, 陳鄴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

  女孩的氣息就在面前,微弱的光線里,他看見瓷白的肌膚和嫣紅的唇。

  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對他的考驗,是對他理智和自制力的折磨與糾纏。

  他真的很想吻上去,想像從前那麼多回一樣, 讓她在他的身下哭著喊哥哥,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可轉眼又想起她的眼淚,想起她眼中無聲的質問。她的純真與溫柔,瓦解他所有罪惡的想法。

  他曾發誓,今生都不會再讓她哭了。

  他俯身,只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屋裡沒有燈,陳鄴擔心她半夜醒來害怕,於是睡在了床對面的沙發上。

  就這麼靜靜守著她,遠遠陪著她。

  直到天明。

  隔天一早,謝寶南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半半床上。昨夜的記憶還停留在酒窖,香甜而溫暖。

  是陳鄴抱她回來的?

  耳根情不自禁地又熱起來。

  床對面的沙發上,有凹陷,是陳鄴睡過整晚的痕跡。

  擔心她怕黑,所以他在這裡陪了她一整晚?

  屋外,陽光正盛,太過溫暖,暖到了她的心底。

  謝寶南起床去淋浴間洗漱,等回到臥房時,一道人影在房間中央,擋住了部分光線。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是陳鄴正站在椅子上換燈泡。

  這小樓層高很高,陳鄴站在椅子上不過是堪堪夠到屋頂。幸好他個子高,要是換個人,還真沒法換燈泡。

  謝寶南站在門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陽光灑進來,勾勒出他挺闊的身影,她在一瞬間覺得陳鄴好不一樣。

  從前那個不食煙火的公子哥,是個連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人。

  可如今在他身上,謝寶南仿佛看見了謝振淮的影子——一個可以放心依靠、對家庭有責任感的男人。

  一點異樣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心跳猶如戰鼓,鼓點聲聲,追著她跑。

  這趟英國之行,不知道是否正確。她意識到有些事在脫軌,在超出掌控。

  吃過早餐,謝寶南收拾行李,準備和陳鄴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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