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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點血佛燈時,老和尚早就叮囑過他的。

  這麼多年來, 他細心滋養, 卻難道還是落得一場空嗎?

  謝稹抱住寒亭的身體, 半跪在地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

  一定有方法的, 一定還有什麼方法的。

  他垂著眸子,手中卻不自覺收緊。

  寒亭被這具身體牽引著,飄飄蕩蕩的跟著謝稹來到了承光殿的後院。

  謝稹剛剛那乾淨利落的一劍, 令她有一些吃驚。

  那麼冷淡漠然的謝稹, 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而此時,她看著半跪在地上的謝稹, 心竟然也跟著 * 莫名的疼了一下。

  是為什麼呢?

  她能夠死而復生的秘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謝稹一直就沒有告訴過她。

  而現在卻抱著她的身體來到了這裡, 再結合剛剛翠翹那一番話,寒亭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

  謝稹腦中飛快思索著當時在白雲寺方丈與自己說的那一段話。

  條件有三:

  大功德者耗損修為祈福

  大氣運者意志堅定相信

  親近之人心頭之血點燈

  他記得,當時,老和尚還有一句話,猶豫了半天才說。

  「點血佛燈使死者再生,實乃有違天和,大多不會順利,老衲從未聽說有長期靠著點血佛燈將死者留在人間的,殿下要做好心理準備。」

  當時的謝稹也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這便是以命換命,她若不在世間,我活著也不過是具皮囊。」

  老和尚嘆息一聲,\"殿下切記,人死燈滅,血佛燈一旦滅了,人魂兩個時辰之內就會消散,不過若是殿下的話,或可有解救之法。\"

  說完卻又是沉默了一瞬。

  謝稹皺眉,「大師有話但說無妨。」

  老和尚這才壓低聲音到:「殿下是身負山河國運之人,卻並不是氣運最強的那人,只有成為了氣運最強之人的時候,殿下的心頭血和山河氣運相連,足以再次點燃佛燈。」

  謝稹忽的睜開眼睛。

  父皇已經駕崩,曾經身負山河氣運最強的那人已經死了。

  而他作為太子,此時便成為了氣運最強的人。

  所以,如今的他,可以重新點燃這盞佛燈。

  謝稹看著眼前的閉目無息的人,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儘是硃砂寫下的奇怪符文。

  他看著符文和佛燈,輕輕笑了一下。

  「還好,還來得及。」

  寒亭還在疑惑他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見謝稹已經取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插了進去。

  不要——

  寒亭此時已經明白他要做什麼,頓時驚懼的喊了出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奇怪的是,謝稹卻仿佛聽到了一樣,竟然抬起頭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把匕首還插在謝稹胸口處,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神色卻還算平靜,只清雋濃黑的眉微微聳起,露出了一絲痛苦和脆弱。

  寒亭的心仿佛也被那把戳了一下一般,痛的有些窒息。

  她此時已經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了,謝稹在自己的眼前,又重新上演了這一幕。

  這是,以命換命麼?

  所以現在的謝稹才會顯得這麼孱弱,與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不像。

  他,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能讓在自己這個已死之人,重新出現在陽光下。

  謝稹的手很穩,匕首隻刺入了半寸,並沒有完全刺進去。

  這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只不過上一次,有萬全的準備,有趁手的空針工具,雖然也十分危險,場面卻並沒有這麼痛苦和血腥。

  謝稹握住匕首,將它輕輕轉動了一下。

  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 ,緊咬著下唇,身體也疼的顫抖痙攣起來。

  而半空中的寒亭,卻只能焦急又無助的看著這一幕,巨大的恐懼和內疚襲來,心臟仿佛被一隻手緊緊握住。

  她想哭,但卻沒有眼淚可留,強烈的刺激甚至讓她半透明的軀體都微微顫抖著,像是要消散而去。

  而此時的謝稹仿佛也感受到了,他抬起頭,像是安慰一樣的笑了笑。

  蒼白的臉上,笑容疲憊又帶著安撫。

  匕首被他拔了出來,鮮血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襟。

  謝稹將那張黃紙符裹在匕首上,湊到了已經熄滅的佛燈前。

  只見,瞬息間,鮮血浸透的黃紙竟然燃了起來,火苗順著匕首而起,將那盞佛燈重新點燃。

  謝稹黑沉的眸子裡瞬間倒映出了溫暖的火光。

  而寒亭,直覺有巨大的吸力傳來,將她牽引到原本的身體上。

  然後,便失去了所有直覺。

  而原本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的人,眼角處閃過一道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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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噹啷——」

  染著鮮血的匕首應聲落地。

  謝稹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寒亭身前。

  他費力的抬起手,在寒亭的眼角攜過。

  濕濕的,有些溫熱。

  謝稹眼睛彎起,很是開心的笑了一下。

  ·

  天色將明,晨曦已至。

  寒亭緩緩的睜開雙眼。

  眼前已是熟悉的帳幔,這是鳴鸞殿的布置,微轉過頭,小梨靠坐在腳踏邊打著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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