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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總算穿了身乾淨整潔的衣衫,面色冷淡,同三日前出去時一樣,不過俞秋生換了個位置。臉貼著他的胸口,睡得極沉。

  金錢蟒見狀愣了神,正要尖叫,可紀素儀瞥了他一眼,隨即他便啞巴了。

  「你們去哪兒?虧我還等了一整夜。」木沉香跟進來問。

  俞秋生被他放在床榻上,蓋好被褥,瞧著像是昏迷了。

  出去三日,興許是帶著她出去療傷,木沉香探頭一看,無意撞見他眼中的情意。

  「你們……」

  紀素儀:「出去。」

  門從外面被關上,屋裡只余他兩個,少年坐在床一側,閉目養神。

  而時間過的飛快,夕陽欲墜,又是一個疏朗的傍晚。

  帳子上的影子疊在一起,俞秋生一睜眼便覺得渾身酸痛,好不容易翻個身,沒成想就對上了他熟睡中的面容。

  紀素儀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另一側。枕著一半的烏髮,合衣而眠,眉眼間被濾過的夕光細細掃過,看起來單純無害。

  俞秋生甩了甩腦袋,先前發生的一切重歸腦海,羞恥而又難以言喻。

  她爬下去穿鞋穿衣,等著轉身才發現紀素儀已睜開眼。

  他裝睡裝的很像。

  「要去哪?」

  俞秋生:「留仙山。」

  「留仙山的狐狸洞,有你的位置麼?」紀素儀撐起身子,撫平衣袍上的褶皺,道,「跟我回陽虛山。」

  陽虛山此去萬里之遙。

  俞秋生原是想拒絕,可紀素儀整理儀容後,卻望著她,說道:「姬孤此人,口不對心,心思不純,要是回了汝陽,我不去接你,你這輩子也不會出得了姬氏大門。」

  俞秋生扭過頭去,眼珠一轉,隨口道:「我想一想。」

  紀素儀不語。

  門外的金錢蟒縮在角落,總算下了樹,可鍋里熱水仍在,木沉香便借著水把毛髮梳理了一回。

  俞秋生出來打了個招呼。

  「你這牙滿意麼?」

  金錢蟒爬出來把她纏緊了,兩個人嗚嗚都在哭,俞秋生而後笑著摸摸蛇頭。

  「好久不見。」

  金錢蟒哭夠了,抬眼盯著她,委屈道:「姐姐忘了裡面的那人當初是如何殺你的麼?怎麼如今與他在一起了?」

  「我一直都記得。」

  金錢蟒紅了眼睛,十分悲傷,搖搖頭:「不,你要是記得就不會與他廝混。」

  「他當初一劍……」

  話沒說完,有人在一旁補下去。

  「我一劍砍斷了你的脖子,叫你屍首分離,死不瞑目。」白衣少年坐在台階上,身形顯現,眼神不善。

  俞秋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跳。

  正好是黃昏,紀素儀而後袖手望著西邊的山巒,想起了什麼,而後道:「我記起來,用不上你來提醒她。」

  金錢蟒氣的要跳起來。

  「姐姐聽見沒有,他承認了,我沒有騙你,是他殺了你,如今你回來了,他欺負你不知前世,處處裝聾作啞。」

  「他就該以死謝罪。」

  紀素儀聞言,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往下一按,霎時金錢蟒昏了過去。

  俞秋生抬眼,眉尾一揚,餘光掃到他身上。

  「他說的若是有差錯,也錯不到哪裡去。你不許他說話,是不是心虛了?」

  「沒有。」

  「你我都記得的事情,若是無法釋懷,何必日日放在心頭叫他念經一樣時時刻刻陷入當中。」

  他反手抽出自己的流光劍,抬頭時下頜線繃著,稜角在這落日餘暉中微微柔和幾分。紀素儀朝她笑道:「你要是願意,可以學好一身劍術,同她一樣立志殺了我。」

  「兜兜轉轉,想來你只能跟我學做一名劍修。」

  「那我要當你的徒弟麼?」俞秋生居高臨下看著他,台階上的落葉被秋風吹走,刮過衣擺,聲音颯颯。

  「我的徒弟,無一人善終。」

  俞秋生被他說笑了,於是道:「教我一身所學,不求回報,又無師徒之名。你如今真大度。」

  「你才知道?」

  紀素儀閉了閉眼,道:「回去罷,跟我回去。」

  木沉香在暗處偷窺這一切,後來回想起來,覺得紀素儀那唯一一點點良心就放在了俞秋生那裡。

  ……

  陽虛山頂峰已經落了雪,浮空島上由於結界的緣故,還是處在秋日蕭瑟的氛圍之中。一同回來的金錢蟒被木沉香丟到青容峰附近,想著他要冬眠了,特意撥了一小塊地給他鑽蛇洞。

  而俞秋生當初的十一年禁閉如今還有幾年才到期,暫時還不能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下,這卻正合他的意。

  紀素儀在這剩餘幾年總算沒有食言,潛心教她劍術。

  往日裡若是沒感情,冷落責備則是無法避免的,可真叫他看懂了自己想什麼,便做不出這等事情。

  他覺得俞秋生除卻劍術稍差一籌外,哪裡都好。

  紀素儀說:「你不必著急,學劍術沒有一蹴而就的時候。往日教你都是簡單的,你若要學難一點的,少不得花上百年功夫。」

  俞秋生常常聽他這麼安慰自己,他有時眼角帶笑,恍惚中她都不敢相信,這竟然就是書里的那個人物。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經歷當中,俞秋生已經對結局無望。

  甚至她覺得,紀素儀跟自己好像都不會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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