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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頭,看見愷正足無措、同樣滿臉通紅地站在原地,厲深已經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雙膝跪地……

  告白為什麼要雙膝跪地啊!

  阮希疑惑地看向陸征河,陸征河也聳聳肩。他再朝那邊看,經過指正,厲深應該是太緊張,已經拍了拍膝蓋,改成單膝跪地了。

  博洋像沒事人似的,站在很遠的地方,朝他們這邊望。

  阮希又朝人少的地方走了步,打算「隔岸觀火」。雖然天氣很好,但是雪山的風吹得他有點冷,涼意披上了雙肩,已經冰了。

  一邊走,阮希一邊朝戰士們簇擁的地方看,愷已經慌慌張張地接過了那束花,害羞像是平時自信十足的他。

  阮希想,通過平時的相處來看,愷在骨子應該也是個有點自卑的人,所以才一直不敢接受和相信別人的示好。

  厲深抱住了愷,而後者被勒喘過氣,連著捶了厲深好拳。

  厲深也像平時那樣喊疼了,只是任他打,好像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幸福冒泡泡狀態。

  阮希放鬆地出了一口氣,低頭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再次感到心安。

  這種心安僅僅是配偶給予的,還是自己給予自己的。是一種穩定和踏實,代表他對未來生活的美好祈願。

  山頂的雪水在山腳處匯成衝激的浪花,閃射著強烈的光。

  冰川沉積物好像在逐漸融化,海水退潮,但陸地恢復到原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zenith城會是最終人類生活的地方嗎?神的意思,他也知道。

  但是看見如此高的懸崖,感受著遠處吹來的山風,阮希忽然想起半年前,ablaze城那個陰雨綿綿的白天。

  那一天,遠方傳來「噩耗」,白色的鴿子飛過天空,嘈雜的人群聚集在樓下,耳邊充斥著車輛喇叭尖銳的聲響——

  他一個人站在樓頂的最高處往下望,回頭,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張孤零零的報紙跟著風飄啊飄。

  突然在這一時刻,他好想宋書綿。

  正在發呆,陸征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在想什麼?」

  阮希一怔,笑了笑,說:「還好沒跳下去。」

  陸征河一臉茫然,但知道為什麼,也跟著笑了:「什麼?」

  阮希沖他挑眉:「沒什麼。」

  現在不該想這個了。

  應該回憶的是過程——

  他們在夜空下的沙漠吹晚風,在潮濕陰暗的密林中穿梭,在星空下為遠方駐足;他們站在顫慄的大地上,永恆之海刮來腥鹹的海風,蛇形圖騰燭火搖曳,仿佛在為逝去的人類哀悼。

  在ablaze城的時候,阮希還在對陸征河說「我殺了你」,與之而來的是滔天巨浪,到了beast城,森林中騰起的霧氣穿過脖子,曖昧與他們一同逃亡。

  然後到了curse城,他發現沙漠的陸征河比預言家說的屁話還要可愛。

  dawn城,黑暗在奔向光明,愷說能再打針,阮希還以為兩個人合起伙來騙他呢……

  又到了earthquake城遇到山崩地裂大地震,他們面臨了第一次分別,fire城不打自招,阮希只恨怎麼沒在上一城讓陸征河當寡夫。

  再然後就是glacier城了,槍.戰、沉船,像有珊瑚長出海面,一群富有的軍.人變成光杆司.令,厚臉皮少主還喊他老公,在holy城入城登記的時候,一句「我初吻是前天」差點沒把阮希給氣撅過去。

  還有jewel城的那塊破石頭,阮希覺還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當初看他們打架的那群人是否還活著,是否有來見證他們的婚禮……

  maze、nether,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讓他們差點把命搭上。

  還有ogre城,他永遠會忘記。

  他還記得rainbow城的彩虹,uranus城的漫天星光,xanadu城雲霧在腰間繚繞,yore城的花香為過去吟唱,時光重疊在照片上。

  越往前走,阮希越覺自己渺小。

  僅僅是他,連整片陸地的人們在災難面前都顯得舉重若輕。

  他再千獨行,而是有了能夠一起並肩的人。

  在這樣的長距離「旅途」中……

  阮希姑且願意將這一場顛沛流離的逃亡稱之為旅途。

  在這樣的旅途中,他見到了同的人和事,甚至各地迥異風俗,而這些事物都讓他加深了對生命的敬畏,以及面對命運安排時的豁然開朗。

  該他的,他要爭取,該他的,他坦然接受。

  他和他走過了這一段漫漫長路,就是這件事情的本身意義。

  如果可以,阮希更希望把它稱為一場「征途」。

  如果要加個前綴的話……

  阮希看了看身邊的人。

  那肯定就是玫瑰味的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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