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道
第21章 背道
舒顏跟他們相隔的距離不遠，自然能夠聽到攝像師那句由衷的誇讚。
她悄悄地翻了個白眼，還攝像師呢，看不出他們兩個人不熟嗎？
心裡想著，舒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經過了這一番風波，她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
也不知道身後的裴然做了些什麼，好一會兒他才趕過來輕拍了下舒顏的肩。
熟悉的菸草味傳過來，舒顏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誰，她站在食攤前聚精會神的看著攤主拿著鏟刀翻炒著小吃，撲鼻的香氣傳來。
裴然的眼珠轉動：「老闆，給我來一份。」他也是今天剛到的蘆舍，勞累了一天自然是有些餓了。
飢餓的感覺在兩個人的胃裡叫囂著，一時間他們被美味勾的沒人說話，都乖乖的站在攤子前看著老闆裝盒打包。繼而遞給了舒顏：「先吃著，你男朋友的馬上好。」
裴然臉上帶著笑，垂著眉看著舒顏。舒顏不曾察覺他的個子這樣高，本來她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經是佼佼者了，再加上瘦，越發顯得她細長。
可是面對裴然的時候，還是不得不輕仰著頭跟他說話。這種新奇的感覺著實有些讓她不悅。
她拿了東西就走，沒想到裴然在舒顏的身後高喊道：「等等我啊，女朋友。」
接二連三的在這個人的手裡吃癟，舒顏的臉上有些羞惱，心裡呸了他一句：臭流氓。
看著一本正經挺好的個小伙兒，沒有燙頭沒有耳釘，更沒有穿著破洞鉚釘褲和骷髏頭。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傳說中的那個混混，可是沒想到一開口就暴露出了本性，就會占個嘴上便宜。
舒顏輕哼了一聲，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天，她的臉上時常帶著的清冷麵具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破裂了。
哼聲宛如撒嬌，伴隨著晚風傳到了裴然的耳朵裡面，他的眼中含笑看著那個紅衣身影。
原來是個虛張聲勢的小貓咪，可惜了。
高大少年，面容英俊，只穿著白衣淺牛仔褲。神態溫柔的模樣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大膽的人上前去跟他討要聯繫方式，就在等待著食物打包的這會兒，裴然已經應付了三撥人了。
不斷上前的人擋住了他的視線，眼神裡面閃過了不悅的情緒，臉上的溫和也落了下來。
裴然開口，帶著冰凍三尺的冷淡：「讓開。」
他提著食物朝著舒顏的方向走去，那一尾紅衣宛如即將從他的手心中遊走的鯽魚，怎麼能那麼便宜了她。
「走那麼快幹什麼？」舒顏提著食物慢慢悠悠的走在去往旅館的路上，心裡上的卻是明天要去古鎮背後的那座山上看看，據說有個寺廟特別的靈驗。
出著神，旁邊傳來了一聲低沉醇厚的嗓音。
她覺得這人有些陰魂不散，於是開口的時候就帶著些針鋒相對：「急著回去找我的男朋友。」
話音一落，果然感覺到了男生身上的氣壓低了幾分，再說話的時候也沒了笑意：「周朗也在這？」
舒顏這般通透的人，一猜就知道他是誤會了。可現在她正煩惱擺脫不了裴然的時候，正好順水推舟。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是這種沉默在裴然看來就是心虛了。
他冷呵了一聲，帶著諷刺的說道：「那你們感情可真夠好的。」
都一起出來旅遊了，說不定還住一間房間。心中又有些嫉妒，這麼打眼的女朋友，周朗也捨得放她一個人出來。
要是自己的話，一定時時刻刻地跟著，時不時的逗弄她兩句。看她或是惱羞或是飛揚的表情也是有趣的。
但是她不是，裴然猛然間認識到自己這樣肖想別人女朋友的行為有些不端。甚至胸腔中湧現出那股充滿著戾氣的情緒不太像自己。
他稍稍的後退了兩步跟舒顏保持著距離，語氣中已經恢復了平淡：「既然你男朋友跟過來，以後儘量不要自己一個人。」
舒顏感覺到他在一瞬間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轉念又一想，大約猜到了他的心思。
這人還挺正直的，舒顏的嘴角隱約的帶了笑，似乎又重新的認識了他。
「裴然。」她像是第一次見面那樣喊了他的名字，側著臉看著身後沉默下來的男生。
他低著頭看著她，四目相對中，裴然宛如被燙了一下似的移開了眼睛。
就聽見了前面的女孩由衷地說了一聲：「謝謝。」
謝什麼呢，裴然心煩意亂的低著頭，悶著聲說道：「我送你回去。」
直到遙遙地看見了旅館前掛著的紅燈籠，老闆娘正搬著板凳坐在門前嗑瓜子。
舒顏停住了，正低著頭專心的看著少女襦裙下的小腳若隱若現，看的出神的裴然急忙地剎住了腳步。
「我到了。」舒顏轉過了頭對他說道：「你回去吧。」
裴然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倒是弱化了他自帶的強勢。靠岸的這一條街幾乎每隔兩家店就有家旅館。
他看著目光如水的少女，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最後只出口了一句：「再見。」
繼而不再留情的轉身離去，他臉上的情緒卸了下來，又變成了那個面無表情的裴然。
舒顏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尤為突兀，即使走了很遠也能一眼看見。
她輕吐出了一句：「再見。」應該不會再見了吧，即便是萍水相逢的幾次見面，她也能感受到這個男生與她的不同。
意外的乾淨和端正，跟他身上帶著的痞氣雜糅，矛盾中帶著讓人淪陷的魅力。
這樣的男生太耀眼了，即便他現在陷在泥沼裡面，假以時日也會有一片大好前程。
與她截然不同的溫暖的人，舒顏的嘴邊帶著笑，謝他認真的對待，謝他真誠的好意。
她轉過了身，一襲紅裙終是與他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