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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木槿:「……」
席清音轉頭,看著這個舊友曾經捧在手心裡的弟弟,一字一頓的說:「但是,我會讓你變得擁有無限可能。」
魚木槿眼眶微紅,呼吸終於變得平緩許多,臉色也比剛剛好了一點。
他鄭重的點頭:「這一次,我會保護好姐姐的!」
一路無話。
這一次容雲景出奇的沒有大老遠迎接,走了好一段距離,兩人才在一扇房門前看見了他。
席清音暗暗困惑,記得前幾天走的時候,魚養年住的應該不是這間屋子。一般來說病患身體不好的情況下,就要少搬少動,這一點容雲景不可能不知道。
再抬眼看,容雲景正杵在門口,和女僕低聲吩咐什麼,女僕們連連點頭,急跑著離開。
這在禮節為重的皇室是非常不體面的,但容雲景也沒有說什麼,似乎默認了特殊情況,宮殿內可以疾跑。
魚木槿心切,當即大呼了一聲:「太子殿下!」
容雲景回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臉色頓時一變,被這個氣氛搞得都是有些心懸。
容雲景又幾大步走到席清音面前,眉眼間隱隱激動:「你怎麼也來了?」
席清音簡短說:「我擔心養年。」
容雲景面色凝重的看著兩人,說:「你們小心進屋,魚養年小姐她……情況不太好。」
話音剛落,魚木槿腿腳一軟。
他險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聲音顫抖問:「不太好?什麼是不太好,姐姐的身體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麼?」
席清音心裡也急,不過他比魚木槿要好很多,至少還能抓住容雲景話語裡的重點。
他凝神問:「為什麼要我們小心一點?」
容雲景沉默了一陣子,似乎不忍心說出口,領著兩人走到房門前,輕輕推開門。
「你們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兩人眼帶狐疑,共同踏步而入。
屋內布置還算乾淨整潔,除了顏色要淡雅許多,其他的和之前的屋子都沒什麼太大差距。
這就更讓席清音感到困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換個屋子養病?
走過屏風,可以看見魚養年坐在地上,拽著屏風的一角,低頭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魚木槿激動的走近了一些,蹲在魚養年面前,眼眶蓄滿了眼淚,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席清音跟在他後面,也效仿著蹲下身子。
兩個大活人,還是往日無比熟悉的人就這樣蹲在面前,魚養年卻像是無知無感,依然低著頭自顧自念叨。
這一次離得近,終於能聽清個別語句。
「可笑……量……」
她的嗓子基本上已經完全壞掉了,就這麼幾個字還是席清音屏息凝神,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來的。
是幕後兇手的名字麼?還是別的什麼?
席清音正疑惑時,一旁的魚木槿忽然顫抖著手,去觸碰魚養年臉上的傷口。
容雲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別碰她!」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魚木槿的手剛覆上去,那邊魚養年忽然抬臉一笑。
面上的傷疤擠在一處,有些地方還在源源不斷的滲著血,連帶著粘稠的膏藥,一大坨一大坨的往地面上掉。
緊接著,她像是猛的被人掐住了脖子,大聲喘了幾下,發出一聲尖利的咆哮。
「可笑不自量!!!」
說完一把扯下屏風。
『轟』的一聲巨響——
魚木槿被砸了一個正著。
席清音腳步微軟,歪倒在容雲景的懷中。
後者就像觸電一樣彈開,緊張的解釋:「對不住,適才情況緊急,我才……」
席清音搖搖頭:「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
如果不是容雲景,他可能要被直接砸趴。
屋外湧入一大群侍衛,他們就像是早就習慣了眼前的狼藉,手法熟練的抬起屏風,將被壓倒的兩個人挖了出來。
好在屏風不重,兩個人都沒有大礙。
魚木槿被救出來的時候還在著急:「姐姐,快看看我姐姐有沒有被壓壞!」
待確定沒有問題,他慌亂的看向席清音說:「席畫師,您剛剛有沒有大礙?聽說御畫師身體都很虛弱,這麼一砸可還了得。」
席清音:「沒事,我沒有被砸中。」
魚木槿真心實意:「您真的是太機敏了,躲的真快!」
席清音:「……」是容雲景反應快。
灰塵落地,騷亂卻沒有平息。
魚養年像是被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忽然暴怒起來,隨手抄過什麼東西就瘋狂的砸人。
所有人都被她直接砸出了屋子。
『哐』的一聲響,門被合上。不一會,裡頭又傳來傻笑聲。
隱隱約約還能聽見:
「可笑不自量……可笑不自量……」
**
半小時後。
三人圍坐一桌,氣氛異常尷尬。
還是容雲景先開了口。
「魚養年小姐的身體你們不用擔心,都是皮外傷,內傷也可以慢慢調理好,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她的精神狀況,好像不太好。」
「最開始醒過來,是抓著人就問『你為什麼要殺他』,遇人就傻笑,還瘋狂的砸所有視線里的明黃色物體。不是砸人,就單單只是往地上砸,似乎她見不得『明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