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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飄回裡間,躺在了榻上。

  *

  客院外,江徹此刻錦衣玉冠,身姿巋然。

  因著公事太忙,前幾回給沈蔻做完菜,他都是徑直從小廚房來客院,免得繞路耽擱。這回麼,鑑於臭鱖魚的味道實在濃烈,哪怕他過去時大廚已將食材都備好了,殘餘的味道仍不算愉快。他畢竟是皇親貴胄,即便浴血殺伐,多慘烈凌亂的場面都經歷過,到了京城裡,何曾碰過那東西?

  但他既然答應了沈蔻,總不能半途而廢。

  一道菜坐下來,江徹感覺整個人都被熏出了臭味兒。

  遂回書房換了身衣裳,順道拿兩桶水沖了沖,才整冠往這邊過來。

  誰知道到了客院,卻不見沈蔻的蹤影。

  倒是鍾氏殷勤迎上前,行禮笑道:「承蒙王爺收留,我們母女兩個在王府叨擾這麼久,已是失禮了,如今又勞煩王爺送菜,著實讓人惶恐。蔻兒年紀還小,偶爾行事沒個輕重,王爺不怪她胡鬧也就罷了,何必親自過來呢。」

  「幾步路罷了,順道舒活筋骨。」

  江徹命僕婦擱下食盒,答得隨意。

  鍾氏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穆王爺是朝廷棟樑,京城裡誰不知道。哪怕近來邊境安定,並無戰事,他不必金戈鐵馬奔赴沙場,尋常也有諸多重案要事壓在肩上,連軸轉是常有的事。更別說沈有望既已脫身,那件震動京城的紅丸案怕是要翻到明面上的,他忙得腳不沾地,還要靠這事兒舒活筋骨?

  分明是奔著沈蔻來的。

  只不知是為她,還是為了那個肖似她的姑娘。

  鍾氏捏不准,見江徹還站著,明知顧問道:「王爺還有吩咐麼?」

  「沈蔻呢?」

  「蔻兒晌午貪玩,忘了午歇,這會兒犯困還在裡頭睡著呢。王爺若是有要事叮囑,我去將她叫醒?」她試探著問。

  江徹聞言有點失望。

  聞著淡淡的臭味兒做了這倒菜,他其實很想看看沈蔻嘗到心心念念的佳肴時歡欣的模樣。不過她既然睡著,倒不好強拽起來,畢竟他也沒要緊事吩咐。

  遂擺手道:「不必。別叫菜涼了就是。」

  說罷,竟自轉身,抬步出院。

  鍾氏行禮恭送,瞧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屋裡,沈蔻站在窗畔,借著一道極窄的縫隙窺看江徹的背影,纖秀的手指不自覺的揪緊衣袖。

  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江徹專程送飯是衝著她。這當然非關男女之情,畢竟前世的記憶清晰分明,她費了那樣多的心思都沒能撩得江徹起心動意,足見他心性之堅定。這男人的滿腔深情都系在顧柔身上,美色的誘惑都無動於衷,如今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看上她。

  那麼,一定是有別的緣故。

  而這緣故,必定跟他前後迥異的舉動有關。

  前世他明知她貪戀蔡九叔的廚藝,除了酒樓里多分兩盤菜之外,並無旁的舉動。碰到她的時候也似避之不及,仿佛她是個蛇蠍,見多了會妨礙他修為似的,每回不是冷臉便是推拒,總是她挖空心思往他跟前湊。

  如今麼,江徹非但跑去了玉盤空,拿這事兒當誘餌吊著她,最近更是屢屢親自下廚,將熱騰騰的菜送到她跟前。除此而外,雖說花里胡哨的由頭擺了一大堆,但如今細想起來,江徹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將她往身邊拉扯——先是騙她留在京城,後又雨夜疾追,再以防備彭王的由頭讓她搬到王府旁,如今倒好,母女倆都住到了他的地盤。

  這在前世的江徹而言,定是難以容忍的。

  如今他卻主動為之。

  前後相較,簡直判若兩人。

  這男人身上有貓膩!

  琢磨許久後,沈蔻得出如是答案。

  *

  對於母女倆的滿腹狐疑,江徹絲毫不知。

  他這會兒正擰眉肅目。

  陸元道和沈有望都已攥到了他手裡,但這還不足以令紅丸案徹底扭轉,以他的行事,既然費了心思去做,定是要十拿九穩,一舉得手的。紅丸案至今將近一載,有些關鍵的人證物證已被謝嶠毀盡,想要還原整個案情,搜羅出更多罪證,為謝嶠辦事跑腿的心腹是最得力的鑰匙。

  那夜他與謝無相裡應外合,將事情辦得利落。

  這兩日間,襄平侯府上躥下跳,穆王府里楊凝也沒閒著,因事情緊急,將最兇狠的手段都招呼上去,緊鑼密鼓的晝夜審問,從劉勛和幾個小管事嘴裡挖出了不少東西。

  這些足以令謝嶠的罪行板上釘釘。

  是夜,楊固奉命將口供與物證悉數送往東宮。

  太子江修看到後,幾乎震驚失色。

  當日小皇子夭於紅丸,永明帝震怒之下處置了興國公府和左相,甚至將矛頭隱隱指向東宮時,太子自然清楚這事是栽贓的。

  但他沒有證據。

  陰謀與猜忌之下,他數次進言皆被永明帝駁回,倉促間更沒能尋到可令案情扭轉的證據,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家蒙難,且無法施以援手。直到江徹將五仙嶺的事捅到跟前,江修才知道這樁冤案背後其實還有線索可查。遂派人死死盯住五仙嶺內外,但凡有異常的動靜,風吹草動都不肯放過。

  到如今盯了將近月余,歲沒能捏到要害之處,零星倒有許多收穫,等江徹這邊審到的口供送過來,彼此亦可印證。

  太子再不遲疑,換了微服直奔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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