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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的事,竟與此案有關?

  她淚水未乾,紅著眼愕然望向父親。

  沈有望卻比她鎮定得多,「還請王爺明示。」

  「紅丸案驚動朝野,令案情一錘定音的是神醫陸元道的口供,但據本王所查,陸元道投入死牢後假死逃出,是受謝嶠相助。」江徹並未避諱沈蔻,將前因簡略道明,而後道:「小王多番費力,擒了陸元道。據他所言,沈大人是查出了紅丸案的線索,被謝嶠誣陷,蒙冤流放。」

  沈有望垂目不語,神情微凝。

  江徹續道:「小王又調了沈大人的卷宗,經暗中查實,栽贓之人確實是謝嶠的心腹,審案時謝家也暗中插手,迅速結案。」

  「之後,謝嶠便動了殺意。」

  說至此處,江徹抬眉,盯住沈有望的眼睛。

  沈有望指尖輕顫,「他想滅口?」

  「先是要挾,後為滅口。那日沈姑娘去槭園的途中遇到埋伏,險些遭人劫持,這事便是出自他的指使。」江徹目光輕抬,看向了沈蔻。

  沈蔻眼眸泛紅,臉色卻已蒼白。

  那日山道遇險之後,她憑著江徹和謝無相的態度,就曾猜測過是襄平侯謝嶠主使,當時江徹說尚無實據,只是猜測。如今看來,當時的直覺與揣測竟都是真的!

  所謂要挾,自然是想拿她和母親的性命讓父親妥協了。

  沈蔻喉嚨乾燥,抓起水杯一飲而盡。

  見父親瞧著她意似求證,便將跟謝無相去槭園途中遇險的事簡略說了,道:「那日母親在城裡,也曾遭人跟蹤,是穆王爺出手相助,還將她安頓在了王府。」這件事她未曾親見,卻深信不疑。

  江徹心中稍慰,「事已至此,謝嶠狗急跳牆,沈大人難道還不肯相信小王?」

  沈有望夾在兩人中間,面露遲疑。

  屋裡陷入安靜,唯有燭火輕輕搖動。

  沈蔻覷著兩人的神色,終於明白了江徹帶她南下,來與父親密會的用意——當日謝嶠構陷,父親蒙冤而去,必是以死守的秘密要挾謝嶠,換她母女暫且平安。事關闔家生死,但凡父親不慎吐露,讓對方沒了忌憚,恐怕闔家都得遭殃。

  是以哪怕江徹出手相助,父親仍擔心他是跟謝嶠勾結,誆騙秘密,故而不肯全信。

  但這個秘密卻牽繫無數人的生死禍福。

  沈蔻縮緊了手指,看向江徹,「王爺帶我來這裡,是為了勸說吧?」

  江徹頷首,神色極肅。

  沈蔻遂輕聲道:「我明白了。」

  沒有鐵證擺在跟前,父親不會輕易相信江徹,她卻是相信的。不論是前世江徹與謝嶠的激烈矛盾,還是江徹與興國公府的深厚交情,他都不可能跟謝嶠勾結,去陷害顧家。更何況,這臭男人雖然鐵石心腸,冷心冷肺,品性卻是萬里挑一的。

  浴血征伐是為百姓安居,費心查案亦為朝堂清明。

  此生的屢屢照拂,亦是佐證。

  沈蔻斟酌已定,便向江徹屈膝為禮,鄭重道:「王爺的好意我都已明了,該說的話我定會如實說清楚。只是我與家父許久未見,能否借一步說話?」

  她答應得爽快,倒出乎江徹所料。

  尤其是剛才還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這會兒眼睫上淚珠都還沒幹,鼻頭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似的,這般情緒里還能領會他的意圖,未免叫他刮目相看。遂頷首起身道:「我去廂房喝茶歇會兒,你們慢慢說,不急。」

  出了門,想著沈蔻那慘兮兮的哭包樣,到底心疼不忍。

  遂命楊固就近買些糕點送去屋裡。

  *

  糕點香軟,還配了清甜的果酒。

  沈蔻畢竟不是只知道哭的小姑娘了,先問了父親的處境,得知他在南邊雖難熬,並未傷及根本後,又將京城裡的情形說給他聽。買屋之事自有蔣家照應,她沒敢說典當度日的清苦情形,倒將寫戲本賺錢的事先說了,哄父親寬懷高興。

  提及謝無相,沈有望神色微變。

  沈蔻知他的顧慮,忙將謝無相避世獨居,與侯爺不睦之事說了,連同江徹無端逗留五仙嶺、將她和母親遷到王府外照應、在去往槭園的山路上突然現身相救等事逐個說清楚。

  末了,又勸道:「穆王也雖兇巴巴的不近人情,其實心地不壞,憑他一介皇子,能身先士卒捨身殺敵就能瞧出來,不是陰險狡詐之輩。何況穆王爺與顧家素有舊交,哪會翻臉誣陷?據女兒瞧著,倒是彭王跟謝家往來密切,穆王爺其實挺疏遠的。」

  沈有望聽罷,垂眉沉吟。

  沈蔻也不急著做主,貼在父親身邊,想著此事平息後家人終將聚首,不時傻笑。

  待天色將明,沈有望終於下定決心。

  而後出屋求見江徹,道明實情。

  *

  沈有望其實是無意中捲入紅丸案的。

  去年中秋,他接了個奇怪的案子。

  報案的是個姓劉的婦人,住在五仙嶺旁邊的一處小鎮,家裡開著油點營生,雖是個商戶,看起言語舉止卻是知書達理的。那日清晨,她一身破衣爛衫的出現在縣衙門口,一副惶惶不安的姿態,敲鼓遞了狀紙,說有人謀害她的孩子。

  據劉氏所言,她在年前生了個女兒,活潑好動,胖嘟嘟的身板兒很好。因油店裡生意忙碌,孩子又戀母,見不著母親就哭個不停,劉氏沒辦法將孩子丟在後院,便時常將她抱到店裡,邊做生意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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