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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表姐怎麼辦?

  戚渺心裡藏了疙瘩,對沈蔻的印象一落千丈。

  事實上,前世在沈蔻攀上江徹時,還屢屢譏諷擠兌,只是沈蔻鬼迷心竅沒聽進去。

  今日戚家辦壽宴,江徹抽空來賀壽,恰逢老夫人更衣離開,戚渺早就從孫婆婆那裡打聽出了端倪,想著穆王爺未必有耐心等,便親自領路過來。誰知才剛走近,就見沈蔻從廳里出來,步履生風。

  看那架勢,好似心想事成,渾身輕鬆。

  戚渺下意識覺得,沈蔻應該是跟戚老夫人談妥了。

  她自幼驕縱,心裡不痛快就要吐出來,遂扯了扯江徹的衣袖,請他別說話泄露身份,而後叫住沈蔻,上前道:「看這相貌,你就是沈姑娘吧?怎麼,是不是聽了我祖母的勸,想仗著眉眼跟我表姐有幾分相似,魚目混珠去攀附穆王爺呀?」

  沈蔻瞥了眼她,沒說話。

  戚渺只當她是默認,輕哼了聲道:「祖母是不是還說了表姐的習慣,還有穆王爺的喜好,教你東施效顰,去討穆王爺歡心?怎麼,是覺得自家身份見不得人,所以要冒領旁人的交情去攀高枝?」

  她有意添亂阻撓,這話存心激將,為的就是讓沈蔻惱羞成怒,好讓江徹看清真面目。

  誤打誤撞,正中沈蔻下懷!

  沈蔻慢吞吞撫弄衣袖,感覺得到江徹的目光,卻一眼都沒瞧。

  只等戚渺說完,才勾了勾唇道:「東施效顰,魚目混珠,這種事誰愛去誰去。別說是穆王,就是金王、土王、水王,跟我有何干係?聽說穆王毫無人性,骨頭裡的血都是冷的,跟修羅夜叉一般,我可沒興趣!」

  說罷,又加重語氣,「這輩子都沒興趣!」

  而後甩袖抬步,揚長而走。

  剩戚渺從滿面驚愕轉為暗自竊喜,屋裡聽見動靜的戚老夫人扼腕嘆息——

  穆王出身尊貴戰功赫赫,最是心高氣傲,聽見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話,定會生氣。且他眼高於頂,最見不得驕矜沒腦子的人,方才那番話實在不敬,他怕是已將沈蔻視作草包了。出師未捷先折戟,這事兒還有什麼盼頭?

  怕是要黃了!

  戚老夫人都顧不上生氣,只覺欲哭無淚,連忙趕出來偷窺江徹神情。

  江徹此刻面無表情。

  他今日過來賀壽,是因被零散的記憶碎片和噩夢困擾,想順道問問沈蔻的事情。誰料半世英名,放在沈蔻嘴裡竟那般不值一提?這就算了,他原也不是沽名釣譽之人,踏血殺敵是為江山和自身根基,不在乎旁人如何評價。

  但毫無人性,修羅夜叉是什麼形容?

  江徹那張峻整如削的臉幾乎僵成了鐵塊,任誰看上去都冷冰冰的。

  戚渺吐吐舌頭,悄然逃走。

  老夫人按捺著驚懼,上前行禮拜見。

  *

  戚府外,沈蔻腳步輕快。

  原本她還擔心戚老夫人不肯死心,死皮賴臉的還要糾纏,誰知歪打正著,平素見著她就鬥雞眼的戚渺竟幫了個忙。以江徹那種淡漠陰鷙且心高氣傲的性情,溫柔小意地討好時他都眼高於頂,滿臉漠然,聽見這話後定會暗怒,再不肯給她好臉色。

  剛好砸了戚家婆媳的算盤,杜絕後患!

  沈蔻心緒甚佳,哼著小調兒買了幾樣美食回家慶祝。

  只不過私事雖順,公事卻頗磕絆。

  價值千兩的戲本不是糊弄著玩的,她最初靈感泉涌下筆如神,閉門造車久了,也難免碰上文思枯竭的時候。勉強硬寫出來,自己也不甚滿意,到襄平侯府的藥圃時,謝無相更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

  臭著臉挑剔完,見沈蔻老老實實聽訓,不吭一聲,他的神色又稍緩和了幾分,說久居家中難免心浮氣躁。如今春光正濃,正是郊遊的好時候,該當抽空出去走走,屆時有了文思,定能下筆成章,比悶在家裡苦思的好。

  沈蔻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又怕戚家和江徹陰魂不散,郊遊未必自在,索性同鍾氏一商議,跟曾儉打過招呼之後,背了個包袱租輛馬車出門。

  那架勢,分明是要離京一陣。

  巷口賣炭的漢子瞧見,立時飛奔向穆王府。

  ——去報信的。

  *

  江徹此刻還在宮裡。

  暮春是民間賞花郊遊的好時節,皇宮裡自然不例外,除了各處宮室庭院的花樹次第綻放,上林苑中更是繁花如簇。

  如此盛景,豈能辜負?早在二月初的時候,陳皇后就已與永明帝張羅了場馬球會,今日又遍請滿京城的高門公貴,共賞春暮。

  歌罷舞休,難免閒話家常。

  陳皇后與永明帝並肩坐在上首,逗了會兒東宮裡新添的小孫子,瞧著彭王妃孕肚漸顯,分明是又要添子嗣了,不免提及江徹。

  「太子和彭王都有了兒女,如今就剩穆王沒個著落,也不嫌府里冷清。」陳皇后笑吟吟說著,見江徹連眼皮都沒抬,顯然不太想接她提起的這話頭,便朝永明帝道:「皇上雖說國事繁忙,也該稍微抽出些空暇管管孩子們的婚事。」

  「先前不是叫皇后物色人選麼?」

  永明帝年近五旬,身子骨和精神卻都養得極好,斜靠在明黃短榻上睨著幾個兒子。

  陳皇后便笑了,「臣妾倒物色了幾位,都是家世出身和相貌品行出挑的,只是穆王性子倔,總拿不急著成婚的由頭來搪塞。臣妾為這婚事操碎了心,皇上若是不信,只管問昭儀妹妹,她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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