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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了。許言心想,他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做錯了。

  一首歌結束,沈植拿起茶几上的飲料喝了一口,然後說:「我先走了。」他跟周圍的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唯獨沒看許言,也沒跟他說話,起身朝門口走。

  門拉開,又合上,許言望著那扇門,他突然想要一個答案,雖然他心裡早有答案,可沈植沒親口說,那就不行。許言很快站起來,跌撞著朝外跑,有同學以為他是喝多了想吐,連忙跟上去,許言開門時回過頭,說:「沒事,我送送沈植。」

  沈植已經走到拐角,許言跑了幾步,大聲叫住他:「沈植!」腳步停頓,沈植回過頭。光線不好,許言看不清他的臉,只一個勁往前走。走到沈植面前時他喘著氣,盯住他的眼睛,說,「我很想知道。」

  沈植垂眸看他,沒說話。許言的一顆心已經快跳出來,渾身沒力氣,又偏要強撐著一口氣,他繼續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明知自討苦吃,他還是要問,仿佛不把最後一層揭開就不死心,可揭開後是不是真的能死心?誰知道。

  沈植移開目光,沉默了會兒,才說:「那句話我就當沒聽到過。」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答案,許言怔住,他本來就醉了,思考困難,這次是真的愣了很久。他感覺自己眼眶紅了,但幸好走廊暗看不出來,他以一種很冷靜的語氣說:「不。」

  「我說了,你聽到了,不能當做沒發生。」

  又是沉默,沈植始終不看他。這樣又有什麼意思……最後許言搖搖頭,艱澀地笑了下,說:「算了,你回去吧。」沈植垂下眼轉身就走了,一句再見都沒留下,從頭至尾也沒對許言說生日快樂。

  許言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多希望沈植回頭看看他,就像每次在球場上傳球那樣,每次一起吃飯點餐時那樣……人真貪心,你渴望他能夠看你一眼,可當他真的看向你時,你卻開始奢求他的眼中只有你。

  現在沈植連看也不肯看他了。許言心想,以後再也不要過生日了,回憶真糟糕。

  「我當初跟你告白,你說你就當做沒聽到,怎麼現在還是這句話。」許言看著他,笑笑,「我沒在威脅你,我對你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你沒時間跟我浪費,那正好,我也沒打算再浪費你的時間。」他略微琢磨出了沈植生氣的點——大概有種被甩的屈辱感,氣不是自己先說的結束,自尊心上過不去。

  沈植的唇抿成一條線,盯著許言,好像要從他臉上找到關於逞強和玩笑的證據,但許言的表情太平靜,沒露出一絲破綻——因為根本就沒有破綻可露。半晌,沈植微微擰起眉,胸口起伏了一下,才說:「你知道你在說什……」

  「我旅遊回來很累。」這是許言幾年來第一次打斷沈植的話,他伸手在沈植耳邊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說,「所以我們別再廢話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不用懷疑,不是夢。寶貝,你自由了,祝你生活愉快。」

  他說完這句話,按住沈植的肩把他往外推,沈植不設防,下意識退了兩步,許言飛快伸手關上門,利落地擰了反鎖。

  作者有話說:

  《怪你過分美麗》——張國榮

  第14章

  許言又混了半個月,每天和紀淮到處逛,畫廊老巷博物館,江岸橋下舊鐵軌。市里和周邊變化不小,兩人還去了中學時代經常廝混的幾個地方回憶青春。單反儲存卡拍滿一張又一張,許言每天回家就對著電腦調色修圖,把照片po到攝影網站或微博上,偶然間被一個大V轉發了,一下子多出不少粉絲,嚇得他趕緊把微博里十年前的低像素非主流自拍給設成私密。

  晚上,翻著微博,許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點開分組,找到沈植的微博,把特別關注給取消了,又記起以前臭不要臉地拿沈植手機把自己設為特關——不過沈植大概早就取消了吧。

  那晚把沈植拒之門外後許言其實站在門後很久沒動,心裡很難說是解脫還是悲哀。他聽見沈植的手機響了,大概是助理打來的,似乎公司出了問題,沈植低聲說了句「我馬上回來處理」,腳步聲響起又遠離,他走了。許言伸手摸摸眼眶,不濕,但真的很酸,他們終於結束了,終於到頭了,可許言很難喘出一口氣來。

  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很多東西留在沈植家,但其實那些都不重要,許言在乎的反而是那隻醜醜的小鱷魚,抱著睡覺很舒服。有時候沈植晚歸,許言就抱小鱷魚,等沈植上床了再換他抱。雖然沈植必定是不太樂意被抱著睡的,可許言曾經真的覺得快樂過——一種自我滿足的孤單的快樂。

  回來一個半月了,許言終於決定撿起兩年前丟失的臉皮,回家一趟。他跟許年提了提,許年很痛快地拍板:「哥,別怕,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正好我要帶姐姐見家長,你跟我們一起。你給爸媽下個跪,我再說訂婚的事,一悲一喜,中和一下,保證什麼問題都沒有。」

  許言:「有事,先掛了。」

  又一個會結束,沈植坐在會議室里低頭看文件,他不太清楚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連軸轉過,剛接手公司那會兒,他的假期都是以小時計算的,緊湊得很。圈子裡大把的天之驕子,總有人做得比你更好,越優秀的人越得咬牙往上夠,沒人在意頂點是哪裡,大家只在乎高度和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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